婉贵妃一步步地后退,远远地躲开皇后道:“不,不,我不答应,那是我的孩子,我每日都盼着他,时时想着他出生的样子,你现在要我杀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我做不到啊!何况,姐姐,你可曾想过,纵然我的孩子没了,伯父又岂会罢休,只怕到时会再让第二个,第三个女子进宫。就是不然,后宫中已经生下皇子的便有两个,任何一个人,他都能挟持啊!”
皇后颓然无力地摔在地上,再无一丝力气,是啊,她又如何能不知呢,自己的父亲真要这么做的话,他又岂会考虑是否是晋家的血脉呢。
皇后仰天大喊,汹涌的泪滚滚而落:“爹啊!您真的要这么逼女儿吗?”
婉贵妃拭去满脸的泪水,她走上前去扶皇后起身:“姐姐,妹妹怀不怀这个孩子,结果都是一样的!好在离临盆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再不济,我想伯父也会等到孩子满周岁上下的。那我们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只要咱们好好筹划,还会有别的机会的,你放宽心好吗?你本就身子不好,这个时候,再不能出事了呀!”
皇后艰难地起身:“呵呵,三四年时间,有什么用,什么用啊!你不知不知道,爹爹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说三四年,就是十年二十年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啊!”
婉贵妃劝道:“姐姐,如今朝中事情颇多,黄河水患,边境小国不断滋拢,内忧外患之际,无论是皇上还是伯父,现下都还没有这个精力去做这些事,国脉动荡,不是小事啊!有一两年的时间,总要好过没有任何时间给我们的好。”
皇后定定地看着婉贵妃,似是安慰着自己:“真的吗?慧儿,你说的是真的吗?”
婉贵妃极是认真地对着皇后点头道:“嗯,是真的!皇上这几日心情格外沉重,压力更是很大。据说黄河堤坝被冲毁,河两岸有十几万的百姓流连失所。边境守卫来报,匈奴与苗军也在蠢蠢欲动。所以,你放心吧,他们现在还没有这个精力的。”
皇后一步步艰难地往椅子边挪去,嘴里不断地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本宫这就放心了!”
此时,紫香进来道:“娘娘,该到吃安胎药的时候了。太医说了,您这段时间,有些疲累,安胎药要记得按时辰吃才好!”
婉贵妃对着皇后轻声说道:“姐姐,那妹妹就告退了,您好好保重身子,明日妹妹再来看您!”
婉贵妃扶着紫香的手一步步地走出皇后的坤宁宫,她回首看着这金碧宫殿,这般的华丽富贵,天下间又有多少女子想入主此殿。
她缓缓转身离去,泪水肆无忌惮地滚滚而落,她无力地扶着宫墙,一步步缓缓向前,皇后啊,皇后,您太自私了,自私得毫无掩饰,自私地那么赤裸裸。
原以为,她与皇上这样做总有些对不起皇后,可却没有想到,她的内心尽是如此的不堪啊?为何要让自己看清楚这一切?为何要对她说这般的话?我多么想,在我的面前,你永远是我的皇后姐姐,永远是那般贤惠温柔,永远是毫无条件的爱着皇上的。
对于皇后的身子,呵呵,可不是她自己最清楚了吗?她再不能生了!
所以,自始自终,我若生下孩子,你便是要夺去的吧!
呵呵,原来如此,事实的真相竟要如此残忍!很好!很好!
原来,人心终会一点点变硬的!
“紫香,你说人真的可以这么自私的吗?自私地可以为了自己的地位,便要要了我肚子里孩子的命吗?人——真的可以做到这点吗?真的可以吗?”
“小姐,您别多想了!该说的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
婉贵妃仰天长叹一声:“是啊,我又何尝不是呢。该说的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再没有回头的路了。”婉贵妃回身看向隐于身后的坤宁宫,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无论是谁,都没有回头的路了。
“不,小姐,您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害死了老爷夫人,这是他们的报应,您大可不必内疚的。”
“内疚,呵呵,我何需内疚。原本我还会觉得对不起皇后,原来,自始自终我都只不过是他们为了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而已。自从爹娘过世,自从我被他们收进府里,我这一生便已经注定了是他人的棋子而已。”
“小姐,如今您与皇上联手,再不是他们的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