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帝双手托着放有玉玺的托盘,一步一步从中间的大道稳稳向前而行。
两旁的文武百官都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可他异常坚定的双眼却注视着眼前,脚蹬靴子,手中稳稳地拿着托盘向前走去。
人群中有微微地抽泣声,肖公公年迈的身躯跟在他的身后,亦将腰板挺得笔直。
而此刻的惠王早已换上了皇帝的服饰,一身明黄的龙袍加身,头悬皇冠,此刻正高高地坐在了龙椅之上。
他的嘴角弯起一道弧来,看着昔日的皇帝文志祯将他已拿在手中二十多年的玉玺拱手放于托盘之上,也许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在惠王也许应该说是现今皇帝的身边,小印子已换上了总管太监的衣服。
见众人已到齐,小印子双眼平视着前方,从喉间发出沉沉的一句,“跪!”
两旁连同殿外数千文武百官,宫中侍卫、太监与宫女均齐齐跪了下去。
见文志祯仍未跪下,小印子又大声道:“跪!”
高高坐于上方的皇帝文志礼紧紧地盯着他。
文志祯一手撩开衣袍正欲跪下去之时,肖公公急道:“皇上!”
惠王转眼瞪视着肖公公,文志祯轻轻摇了摇头,双膝跪下。
小印子又大声道:“起!”
“跪!”
“起!”
“跪!”
“起!”
肖公公的身躯早已颤抖不止,进宫数十年来从未流过泪的双眼溢满了泪水,从他苍老的面颊滚滚而下。
文志礼从龙椅上起身,从正中央的台阶一步步而下,来到文志祯的面前。
文志祯将手中放有玉玺的托盘举到他的面前。
然,文志礼却并未接。
二人四目相对,均紧紧地盯着对方的双眼。
大殿内的气氛已凝固到了冰点,文武百官都注视着眼前的这两位。
文志祯终于闭了闭微酸的双眼,轻声而坚定地说:“希望你能记住年宴那天答应我的事!”
文志礼嘴角上扬,轻轻一笑道:“今生今世,朕都不愿再见到你!”
文志祯双手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双膝一弯,终于跪了下去。
文志礼一手从托盘上拿起玉玺,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今日朕登基,大赦天下!”
说罢,大踏步往上面的龙椅走去。
肖公公半弯着腰,将文志祯扶了起来。
此时听到小印子展开手中圣旨念道:“十二皇子文志祯,自今日起封为文清王,赐封地宁丰城,即刻出发,无诏不得入京,钦此。”
听闻此圣旨,无人不震惊,谁都知道,宁丰城离京城数千里,百里无人烟,萧条之景似茫茫无边的沙漠一般。冬季苦寒如冰窖,夏季炎热如烈火,春无新芽可发,秋无颗粒可收。
文志祯亦是愕然,他原本想请旨前往西域驻军,守卫边城。
然,他错了。
西域驻军有十多万,文志礼又怎会放心将大军交到他的手中。
抬头望天,文志祯深深呼吸了一口宫外的清新空气。
一切早已收拾妥当,他所能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个家眷,甚至连奴仆也没有几人。
而现在,家人已先出发,他的身边,只有祁步君一人而已。
肖公公颤颤巍巍地拿了一个小包袱来到文志祯的面前跪了下去。
他一把上前扶起肖公公道:“肖公公,你已有六十多岁了,宁丰城苦寒之地,你的身子受不住。你在宫中数十年,皇上他不会为难你,你留下来吧。”
肖公公抹了一把混浊的泪水道:“老奴伺候您二十多年了,离开您,老奴不知道自己这把骨头还能干些什么。王爷,您就把老奴带在身边吧。”
“你已经劳累了一辈子了,也是该歇歇了。”
这时,却见小印子带着一帮年轻的太监匆匆从宫里出来道:“肖公公,皇上说他刚进宫,宫里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你这个老人照看着一些。所以么……”
小印子看了眼文志祯,嘴角扯出一丝笑来道:“王爷,您不会怪奴才把师傅带回去吧。”
文志祯并未理会小印子,而是对肖公公道:“你若愿意跟着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离开。”
小印子笑了笑道:“王爷,那可是抗旨!”
肖公公推开文志祯的双手,将自己手中的包袱递到了文志祯手上,紧紧地捏了捏文志祯的手道:“王爷,老奴一把老骨头了,没事。在宫里几十年了,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没见过,您放心去吧,一路上要保重,千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