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得利连连摇头:“傻孩子,这个你就有所不知道了,小环儿和大嘴是不成的。”
“为什么啊?”方一平大惊,如果老爷子从中阻挠就麻烦大了。
“你别急,问题不在我啊,我一个老头子碍着年轻人的好事做什么。问题在他们两自己个儿。其实小环儿和我家月蛾年纪差不多大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这里人丁本来就单薄,本来也没拿她当外人,都当自家孩子养活的。一个闺女也是疼两个闺女也是嫁,无非多一份妆奁而已,我倒还不在乎这个。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也自己去问他们两个吧,这个忙我是帮不上了哦。”于得利举举茶杯,“贤婿,咱们喝茶,替他们着急也没用。”
“呃,好吧。”方一平满心无奈,真不知道这俩宝货出了什么岔子。
于得利看他坐不住了,便道:“贤婿啊,你也出来好几天了,而且这回你们四个办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娘还不知道吧?要尽快回去看看,防着不要出什么意外,再把婚事仔细操办起来。”
方一平连连称是,起身施礼准备回去。
于得利道:“到后堂去和你姨娘打个招呼,拜堂成亲前月蛾就不太方便再去状元村了。有什么要吩咐她的也提前说好了。”方一平连忙告退。
济世堂后面是一所不小的院子,名石没有,假山倒不缺,只用本地特产的青灰色或者青白色石块砌就,嶙峋峥嵘也不失一种气度;异草也没有,只是成片成片的药材,淮山已经结了籽儿,柴胡却还开着黄的白的褚色的花儿,葛根沿着假山爬得到处青绿,白术盘曲虬结,草药特有的香气隔着院墙都能清晰闻见。
梧桐下面秋千上,月蛾小姐垂着腿坐着,咬着嘴唇,一会儿抬起眼睛看一眼方一平,只是不说话,眼神里全是牵挂和委屈,弯弯的眉毛蹙若春山,盈盈的波光流转宛如荷塘。方一平看得有些发痴,遂强颜笑一下,拉拉月蛾的右手问:“怎么了?这么奇怪的眼神,是没看见过我啊?”
“方相公,你,你怎么能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走之前都没来跟我说一声儿,拿我当了什么了?我真不值得你在意么一点点么?”小姐就要哭出来了。
方一平小声地安慰:“开始就想跟你说来着,可是怕说了以后你就一直担心,与其那样不如回来再跟你说了,何况事情又没有多大风险,我们早有安排……”
“什么安排不安排,如果,万一,我是说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让我……”月蛾俨然带了哭腔儿。
“没有万一,不是很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的,不算为了别人,就算想到我还没把你娶过门,我也不能出什么事儿,这么好的媳妇儿不娶就死了,想想得多亏啊……”
“不许说那个字!”小姐的眉毛都立起来了,“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说什么了。再这么着我可不理你了。”
“好吧,说好听的。以后别叫我方相公了,把前面那个方字去掉吧,来,重新叫一遍听听。”方一平得意洋洋。
“想得美,你还没娶了人家呢,也不问我愿不愿意就要娶人家啊?一点诚意都没有!”月蛾不依不饶。
“好吧,”方一平单膝点地,学了个后世的洋模式,“于月蛾小姐,你已长发及腰,嫁给一平可好?三生树下结缘,一平愿与君执手偕老。”
月蛾哇的一声终于哭出来,扑在方一平的肩膀上,把他的衣衫哭得一塌糊涂。小环儿听着动静大了,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边跑边问:“怎么了,怎么了,小姐你怎么了?”
二楼窗口,二夫人扈氏用手指头重重地在于得利的脑门上一点:“看看,看看,这才叫求婚呢,哎呀老爷,我真羡慕咱们家闺女。你当年对我可是太随便了点儿,来来,你也给我来这么一回,让我再感受感受被人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