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是什么办法?!”
紫衣人虽是女子的声音,但其后说出的这句话,却是用极其冰冷的语气,听起来让人瞬间不寒而栗:
“那就是,乱兵冲进来之前,沈大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随即,还未待被惊呆的沈惟敬主仆二人反应过来,紫衣人目光中透射着杀气,紫色的身形已微微动起,同时说了句:
“失礼了。”
而后,只见紫衣人手中一道寒刃飞快地闪过……
沈惟敬心惊之下,正想开口,却已有一道淋漓的血光喷溅在自己的眼前!
只听卧房中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
“啊————!”
…………
不多时,馆驿的大门就被彻底撞破,一大股倭军乱兵立刻叫嚷着,汹涌地冲进了馆驿之中:
“搜——!”
“交出沈惟敬!”
“不要放跑了沈惟敬那家伙!”
因为馆驿之中不止一个房间,左厢、右厢、正厅、后院等,也足有不小的面积。这些乱哄哄的倭军士卒冲进馆驿后,迅速便开始分头散开,在馆驿内四处搜索起沈惟敬的踪迹。而为首带头的几个武士,则颇有经验地先在大门附近的下人房间里,抓住了几个被倭军乱兵搜出来的朝鲜下人。
先是借助通译,好言安慰一番,随即再亮了亮刀刃,威逼一下,很快,众倭军就知晓了沈惟敬今晚还待在馆驿中的确切情报。甚至,在吓得不停发抖的朝鲜下人们的指点下,大队倭军很快就直接冲向了馆驿内沈惟敬的卧房。
“看!屋内还点着蜡烛!沈惟敬那家伙应该还在!”
一直冲到了沈惟敬的卧房前,虽然房门紧闭,但屋内的烛光却还在安静地燃烧着。见此情景,众乱兵更是兴奋不已,大声嚷着便团团围向了沈惟敬的卧房。
“姓沈的骗子!老老实实出来受死!”
“快滚出来!”
“滚出来!”
……
几声叫嚷无果后,领头的几个武士直接毫不客气地走到屋门前……
“咣——”
卧房的屋门立刻被直接一脚踹开!
当先带队的武士们个个握着刀刃,随即一拥而入。
但冲进房间之后,随之映入眼帘的这一幕,却让众人大吃一惊:
众人的目标——大明使者沈惟敬,正倒在屋内的一片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嗯?!这……
领头的武士们随即取过桌上的蜡烛,再仔细照着烛光看了一下,身穿大明官袍的沈惟敬,仰卧在地上,喉咙处已被割开,从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喷溅得其前胸和面部都是一片血污,其右手手中尚且虚握着一柄沾满了血迹的佩剑。从面前这一幕推断,沈惟敬大概是自己用佩剑摸了脖子、自尽而死。
而且,尸体摸上去尚有体温,应该死了也没多久,甚至有可能是犹豫了半天,直到听见倭军已经撞破了馆驿的大门,才狠下心来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了断。
“哼!便宜了这家伙!”
几个武士悻悻地骂道,还有几个武士,为了确保万一,又狠狠在沈惟敬尸体身上补上几刀,确认其肯定已经死透了,随即用刀割取了沈惟敬血淋淋的脑袋,顺便拖上沈惟敬的尸身。到屋外后便高高举起沈惟敬的首级,示意给屋外等候的众多倭军士卒们看。
乱兵们见到期待的首级被举起,又看到屋前台阶上一身大明官袍的尸身,立刻欢声雷动!
沈惟敬那满面血污的首级被武士们带了回去,而尸身则被士卒们簇拥着,准备抬到正朝龙山的北门城楼上,高高悬挂起来示众。
欢呼声中,乱哄哄的倭军士卒们很快便离开了已经一片狼藉的馆驿。偌大的馆驿,又再次恢复到了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直到这时,沈惟敬卧房内的衣柜之中,才慢慢传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沉重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