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中的客人此以往多了些,跑堂的也变成了三个年纪和哑姑相仿的女孩,裴云也准备入关了。
入关。
此处的关,却是作为大楚以防游牧民族侵犯的邶关。
此次入关,原因还是来自于商人,来自于商人的口。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卞关默默发展了大半年,其百姓安居乐业,载笑载言,已经渐有繁荣昌都的苗头。
商人极强的流动性也使其成为了传播消息最快的团体。卞关之荣更是被商人添油加醋的在关内大肆宣扬,就是中原内地对卞关都有边风。
三七令的存在,也让关内被苛赋杂税逼迫的百姓困心衡虑,不到一年时间,竟有上万百姓迁至卞关。
作为最近卞关的邶关,自是对卞关十分上心。
听过来商人说,邶关已有动作,欲出兵收走卞关,这个经济堪比中原城市,又具有极好发展势头、极大发展潜力且军事实力不值一提的关城。
听闻这一消息的裴云皱起了眉,关里悍铭骑虽说勇猛,但对于真正的战场还陌生的很,真要去和正规军打恐怕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巡兵营自不必说,悍铭骑总只有五百余众,但边军往年征战不知几场,再加上动辄成千上万,不是他们这种小队伍能抵抗得了的,哪怕装备精良。
裴云要去邶关探探虚实,若传言属实,就想办法阻止邶关出兵。若是不能,也得让其暂缓出兵时间,为悍铭骑争取时间,开始征兵,抑或出兵山南以外漠上马帮,增强其战斗力,让关内那些人在出兵时也有所顾虑,想清楚,战争打响他们能不能承受收复卞关所付出的代价。
越应定是要去的,在身边跟的习惯了,乍一离开裴云还真不适应。
越应都去了,裴云干脆把仲小白也带上。沙枭就那性格,还不等裴云说出,就推辞无心,裴云只好作罢,让沙枭留守卞关,自己也放心。
就是最后临走之时,裴云又叫上了乐平,可把他高兴的,说是终于可以见到赵王将军像了。
至于卞关,此时除了邶关方面有威胁外,其他地方马帮也不成事,悍铭骑战斗力已然形成,再说有沙枭坐镇,不怕有什么突如其来的袭击。
再不有谁,裴云只带越应、仲小白、乐平就够,轻装简从,正可快去快回。
四人骑马走在街上。
如今的卞关,即便是看惯了卞关繁荣的裴云,每一次再亲切感受总还是有无比的成就感。
因为漠上以及漠外入住卞关的百姓数量不断增多,原本荒弃的街道也慢慢生气勃发,全可用四衢八街,八街九陌来形容。街上车水马龙,往来人摩肩接踵。
而大漠上独特的异域风情也在不断的吸引外来人的到来,甚至长住。
十里长街之上,商人买卖,百姓串走不断,吆喝声,叫卖声人声鼎沸,各行各路人纷至沓来川流不息,最重要的是所有人脸上真实的笑容。
这是贫瘠的漠北之地应有的景象?不亲眼见到的人定不会相信。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息息相关,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打造。
裴云闭着眼,稳稳坐着,任座下马载自己往关城外走去。
这是自己的底,自己的根,绝不能拱手让人,谁若敢来染指,必会让他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带了些钱币,穿了身普通的布衣,四把蒙古刀,四匹骏马,四个人出发了。
如今已是入冬,却久不见降雪,虽是如此,北风呼啸带来的寒风却已使人感到刺骨的冷,即便裹着厚厚的羊毛毡衣,也让人耸肩缩背。迫的裴云四人只得减慢马速,小步而行。
漠上的风景单调的很,黄沙漫漫,尘埃萧索,向北是广阔的大草原,匈奴盘踞,向南是富饶的中原,大楚天下。
没有山,没有水,却有许多铃铛响的商队,铃铛是带在打头骆驼脖颈上的,这是商队的标志。
由于寒风凛冽,人们赶路不及,自是无人理会裴云四人。
漠上荒凉,由来往人走出的大路两旁,时时碰到几支灰色的不知名植物,上面大豆一样的枝刷拉摇着,像要马上折断了般。
越应说,那是枯了的苦豆子。
快至关前,和往常一样,由于大风不断,风沙迷的人睁不开眼,看着就在前方的关城也变得模糊了。
走了两天,终于到了邶关。
裴云放眼望去,邶关果是雄关,五丈高城,纵横九里,十丈遥楼,欲破乌天,城垛排排整齐,边军精锐持戈守立于上,尽显大气磅礴之势。门下二十士兵面容严肃,盘查往来人口货物。
卞关和邶关同作为异时的边关,规模虽是几近,但岁月不饶人,亦不饶关,经过几十上百年的磨挲,卞关本有的杀伐之气已然全无,全没有邶关来的震慑人心。
至于邶关为何如此戒备森严,这裴云也是料到的。
和亲公主出关,战后不久,匈奴人虽然口头答应永不侵犯,可那只是口头的。好战而凶残的匈奴人不可能给一个弱女子面子,即使她是一名公主,在野蛮的匈奴,也就是供给单于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