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小事,夫君做主就是。”夏云岚大大咧咧地道。
然而,自双河镇新府到圆子上学的学堂,不过一二里的距离,通常不足一刻即可走个来回,今日小厮去了许久,却还不见带着圆子回来。
夜凝尘面上虽看不出什么,眼中却已有了些不耐烦。
甘婆婆笑道:“许是两个孩子贪玩,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也未可知。”
夜凝尘道:“雷火,你去看看——若两人在路上贪玩,回来后可以结算了小厮的工钱,叫他别寻去处。”
“是。”雷火答应一声,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
甘婆婆不忍地道:“那不过是两个孩子而已,你何必如此严厉?”
夜凝尘道:“圆子已经不小了,那小厮亦有十五六岁。”
甘婆婆对夏云岚道:“丫头,那孩子勤勉懂事,与圆子又相处甚好,你劝劝他,给那孩子一次机会吧。”
夏云岚拉住甘婆婆的手笑道:“素姨,他若真的勤勉懂事,便不会带着圆子在路上玩耍,叫咱们这么多人在家里等。”
甘婆婆深悔自己失言,道:“或许……或许他们遇见了什么事也未可知……”
“若真遇上了什么事,待圆子回来解释清楚,咱们自不会责罚于他。”夏云岚笑道。
“好吧……”甘婆婆口中答应着,慈祥的眉间却不由得浮起一层忧色。
夏云岚安慰了甘婆婆几句,甘婆婆刚刚敛去几分忧色,雷火忽然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大惊,瞬间将雷火团团围了起来。待看清雷火背上的人时,甘婆婆口中连唤两声“圆子”,便身子一软,差点儿昏厥过去。
夏云岚心头一凉,紧紧抓住了夜凝尘的手。
然而雷火背上背的并不是圆子,而是适才去接圆子回来的小厮。
“将他平放地上——”苏青迅速走了过来,对着雷火几近命令地道。
雷火半秒种也没有耽误,立即照着苏青的吩咐将小厮放在了地上。
苏青伸手试探小厮鼻息之时,雷火向夜凝尘躬身急声道:“属下尚未到达学堂,便见小厮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属下摇醒了他,正待打听小公子消息时,他口中吐出三个字:‘逍遥王……’,便闭眼晕了过去。”
“逍、遥、王……”夜凝尘慢慢念出逍遥王的名字,而后面不改色地吩咐道:“苍鹰——东。雷火,南。狼牙,西。霹雳,北……沐风,有消息立即到逍遥王府向我禀报。”
言罢,有力地握住夏云岚的手,足尖一点,向武陵源的方向疾速掠去。
夏云岚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提起内力,努力跟上夜凝尘的脚步。
数年来,她早已当圆子是一家人,对他悉心教导,教他武艺、教他做人。如今,时常跟随圆子的小厮被打成重伤,圆子不知面临着什么样的危险,她心里的急实与一个做母亲的无异。
不一时,二人来到逍遥王府,不等门子通报,直向内院闯去。
待逍遥王、玉倾城、南宫楚楚迎出来时,二人已闯过中庭,身后吵吵嚷嚷跟着数十名下人。
逍遥王叫众下人安静,拱手儒雅笑道:“两位,虽不请自来,本王仍欢迎之至。”
玉倾城却没那么好的涵养,挑着眉毛指着夜凝尘道:“我说师侄,你们夫妻这是发了什么疯?咱们关系虽好,可直入内堂……”
“圆子不见了——”夜凝尘打断了玉倾城的话,开门见山地道:“府中小厮被打成重伤,临昏迷前说是逍遥王劫走了圆子。”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竟有这等事?”逍遥王吃了一惊,俄而急忙为自己辩白道:“本王今日一直在府中和无尘、楚楚一起逗弄孙儿,并不曾出府半步,这个众下人皆可作证……”
“我们知道——”夏云岚努力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截住了逍遥王的话道:“是有人欲图挑拨离间。我们并不曾怀疑过你,只是前来问问,你可有什么恩怨纠葛之人?”
“不错。”夜凝尘道:“歹人既故意让小厮误会是你劫走圆子,想必跟你有什么过节。双河镇向来清平无事,劫走圆子者,想是外间与你有关之人。”
“何以见得一定与我爹爹有关?”南宫楚楚不服气地道:“我爹爹几十年来隐居山野,不问世事,便是有仇人,也早已互相淡忘。倒是你们,自天武城到这里,不知树敌多少?你们丢了儿子,为何不先想想自己的仇人?难道扮作我爹爹的模样,就一定与我爹爹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