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天也不再装模作样,坐在宫幻凤身边:“凤儿,皇上真的病重了吗?”
“唉……”
宫幻凤叹息一声道:“今日清晨,仰飞天忽然归天,据闻乃有中毒症状。仰飞天本是皇子生母,平常亦深受皇上宠爱,此事定让皇上已经不快。却不想,午时传出有侍女意欲在春晖宫中,谋害皇子的消息。此事后,皇上便病发,颇为严重。”
“为父亦听闻了这些事情,那仰飞天和皇子之事……”
宫幻凤摇摇头:“自从仰飞天怀孕后,女儿便不曾与她来往,也好避嫌。而她诞下皇子后,日夜有人在身边守候,仰月宫中守卫森严。她今日早晨归天,我亦是听到传言才知道。而皇子之事,虽然与我无关,只怕是别人不会这般想。”
宫九天沉吟片刻:“你可曾见到皇上?他如今病情如何?为何请我入宫?”
妙目湿润起来,声音哽咽,凄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君臣之间的猜忌和明争暗斗,从不曾停止过。而她便是其中的牺牲品,若非自己父亲大权独揽,拥兵自重,皇上如何会那般对待她。他是把对宫家的仇恨,报复在她的身上。
“父王,如今皇上病情沉重,精神恍惚,卧病在床,筋疲力尽。女儿刚刚在听雨阁中觐见皇上,皇上让女儿代替他前来迎接父王。”
“他果然病得很重吗?”
宫九天眉梢微微一挑,他对火逆鳞再熟悉不过,那位争强好胜的君王,若不是病重,定然已经开始亲自点兵了。
“是的,父王还有何疑虑吗?皇上的病,本来就日渐沉重,此次的事情,尤其是皇子险些被谋害,令皇上的病情加重。适才女儿在偏殿中,见皇上昏迷不醒,满脸病容,消瘦了很多。”
“凤儿,为父实在是担心,你入宫已经七年有余,如今仍然未能诞下皇嗣。而为父身后,亦无子嗣,难道我宫家的荣耀,便到此为止了吗?”
宫九天有些痛心,宫幻凤入宫已经多年,也曾多次受到恩宠,至今无所出,也求遍了名医,却是无用。他叹口气,莫非自己杀伐过重,诛杀族人之举,令真神震怒,因此不仅他没有子嗣,就连女儿也不能生育?
“父王,今日皇上言道,仰飞天诞下的皇子,交给我抚养,若是日后我没有子嗣,便立此子为太子。如此,女儿皇后的位置,便固若金汤了。”
“他肯把唯一的皇子,交给你抚养?”
宫九天目光闪动,这一招,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和宫幻凤一样,他以为火逆鳞定当对唯一的皇子百般维护,尤其是今日的事情发生后,更会防备他宫家。却不想,却忽然把皇子交与宫幻凤抚育,此举乃是昭告天下,宫幻凤的皇后之位,无人可以代替。
“父王,皇上不曾忘记宫家的功勋,今日言道,皇子明日便送至昭阳宫中。如此,父王可无需忧虑了。另外,皇上今日言道,父王膝下无子,令人担忧,宫家无有继承之人,亦无人在父王膝下行孝。皇上之意,父王可选择一位青年才俊,以为子嗣。”
宫九天瞳孔微微一缩,没有子嗣是他心中最难言的痛,也唯有他唯一的女儿,才敢如此明言。
“他是何意?为何突然想起,让我选择后嗣,继承宫家的基业。我岂不知,他忌多年来朝思暮想,便是想收回兵权,削弱宫家的权柄,只是忌惮于我,才不敢妄动。如今,他为何有此想法,其中莫非有诈?”
心中如此想着,却是没有说出来,缓缓地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浅浅地饮了一口。若是他没有子嗣,日后宫家无人继承并肩王之位,火逆鳞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收回所有的权利?
“皇上真是为臣子着想。”
语调中带着些许讥嘲,凝神想着,这其中有什么用意。
“父王,女儿担心,皇上恐怕时日无多了。今日皇上言中之意,颇有托孤的意味,太医们亦言,皇上病情他们已经无法控制,束手无策,唯有后宫那个妖孽巫女,才有手段暂时控制皇上的病情。即便是今日,亦是那孽妃为皇上诊治,才令皇上脱险。”
宫幻凤语声哽咽,无论如何,火逆鳞都是她的丈夫,是她多年魂牵梦绕的男人。如今,他刚刚对她展露温柔的笑颜,却可能很快离她而去,再无法圆她少女时代的梦想。
“哦,皇上的病情,果然如此沉重了吗?”
宫九天不由得动容,他知道火逆鳞发病,近年来病情日益沉重,而今日发病格外沉重。却不想,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皇上的病情,是何人诊断的?莫非只是那个妖姬的独家之言?”
“非也,此乃是太医令和乐天的诊断,何况父王亦应该知道,皇上的病情本就日渐沉重,越来越难以控制。尤其这一年来,皇上每次病发,都会神志不清,做出杀戮凶残之事。而后,便会陷入昏迷状态,至少要半日才能清醒过来。即便是太医院费尽心机得来的药物,亦很难控制病情了。”
“这为父略有所闻,既是如此,他为何又要下旨出兵丰原。虽则如今丰原内乱,乃是最好的机会,只是给尚秋原一个降臣如此大的权利,他还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