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凝不语,他一定要让她做他的奴婢吗?难道他们之间不是恋人?或者至少曾经是吧?
若是他一定要看到她那般卑微,跪伏在他面前,自称奴婢,才能满足,她能满足他吗?
她不能,若不是为了救离恨天,她绝对不会跪下来求他。
“皇上,您还缺少奴婢吗?”
“朕有多少奴婢,不需你操心,来人,把那个胡儿给我吊起来,鞭挞五十。”
“不可!”
姬天凝断喝一声,听到火逆鳞吩咐进来的侍卫,为难地躬身站在原地,等候火逆鳞下一步的吩咐。他们都明白,这位被贬为奴婢的孽妃,在皇上心中是如何重要。
“皇上这是何意?”
“贱婢,你是在心疼那个胡儿吗?”
火逆鳞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情绪又在开始失控,自从接到并肩王宫九天的密奏,他的心中便一直想杀了那个所谓的“良人”。而今日看到离恨天如此出众,心底隐隐嫉恨,担心姬天凝的一片芳心,真的已经交给了离恨天。
“皇上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莫要忘记皇上已经答应饶过他。莫非皇上想出尔反尔,失信于一个奴婢吗?”
两簇火苗,在火逆鳞眼中燃烧起来,他是皇上,乃是皇上,想杀一个人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无论是后宫的嫔妃还是大臣,如今见到他,哪一个不是唯唯诺诺。
“朕还不曾见过,有哪个奴婢,敢在朕面前如此大声叫喊无礼。便是凭这,就可处罚于你。”
“皇上若是想处罚奴婢,打骂罚杀,任凭皇上。只是请皇上莫要忘记君无戏言,放了离恨天离开。”
一股杀意从火逆鳞身上散发出来,那个胡儿,对她便那样重要吗?她千方百计,也要让他放了胡儿。
“哼……”
火逆鳞冷哼一声:“姬天凝,刚才你在朕面前是如何自称的?莫要忘记朕的话,以后休要在朕的面前僭越,有失体统。否则,你所犯的过错,便要让那个胡儿,你的良人来替你承担。”
姬天凝明白了,白马皇帝是在吃醋,想找借口折磨离恨天。只是如今的离恨天,身上带着重伤,如何能禁得住这般折磨。
“皇上,离恨天是离恨天,奴婢是奴婢,不相干的两个人。奴婢所犯的过错,便请皇上处罚奴婢,莫要波及无辜。”
眸子中蓦然升起冰封的温度,脸上结满冰霜,她为了那个胡儿,宁愿自己受责罚,也不忍心让他承担。还记得,刚才她在他面前第一次行跪拜礼,便是为了求他放过那个胡儿。
眼睛眯成两道危险的弧度,既然如此,他要看看,那个胡儿,在她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一抹冷冽的笑意,在薄薄的唇边勾勒出冰冷的弧度,语调中满是冰寒:“既然如此,朕便责罚你,到外面去跪着思过,直到朕叫你起来为止。”
他素知,这只小野猫是如何高傲,自从被他掳来,还不曾有一次肯跪在他面前。如今,他便要这般狠狠地折辱她,让她跪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据他所知,这若是在往日,小野猫一定会恼怒地伸出利爪,和他辩一番民不畏死的道理。
而他,终是下不了那样的狠心杀死她,便是重重处置她,也是不愿。
初次在战场上相见,她的倩影便深深地铭刻在他心中,彼时他对她,只是看到一个新玩具,有趣的东西一般。直到,不经意间,发现对她越来越纵容,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分量。
希望,她和其他嫔妃一般,事事以他为主,用尽心思,便是邀得他恩宠。但是,却又希望,她保持小野猫的本色,有后宫嫔妃所不具有的灵秀之气。
她微微躬身,让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奴婢遵旨。”
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淡漠,扭身便走了出去,没有一丝犹豫。若是为了离恨天,便是白马皇帝要杀了她才能放过离恨天,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去为了离恨天赴死。
“不过是罚跪,难道我便因此会降低人格?跪在地上的,只是我的人,不是我的心。”
走到外面,便对着门跪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表情。
心中隐隐是感觉到羞辱的,只是她明白,再不能如往日一般,去惹怒火逆鳞。往日惹怒火逆鳞,受苦的只是她一人,如今要搭上的,是离恨天的性命。
寒风掠过,冰凉坚硬的土地,很快便令她的膝盖酸疼起来。跪着原来也是个挺苦,挺有难度的活。
低垂下头,数着地上的落叶和尘埃,用来分散注意力,减轻跪在地上的痛苦。
两道目光,从窗口射出,盯住了姬天凝。火逆鳞心中恼怒更盛,为了那个胡儿,她竟然肯如此卑微,不在乎会被别人耻笑。记得往日,他便是再如何愠怒,即便是要以死来威胁,她脸上仍然是一派揶揄的笑,丝毫不会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