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音师太因笑着道:
“哎呦,小官人可为难贫尼了。我可没那么大神通,前知五百年,后知三百年的。这不是见了星君临门,我才知晓了运数么?”
“莫要再满口胡言了!净音师太,我只问你,那王婆子许了你什么好处,要蒙骗我娘?怎地突然又束手停步,不敢诓骗了?怕是知道了我在东关衙门里,转了形势,反败为胜吧!”
这一声爆吼,程恪用足了十分力气,犹如佛家狮子吼一般,竟有当头一棒的功效。
只见那净音师太一听这话,当时脸色就变了样。浑身不禁抖了起来,一时嘴里却下意识道:
“没有,没有,王婆子没有给我钱,没有给我钱。”
这下,一院子的人都明白了,这庵里的尼姑,还真是在蒙人!
一旁净心女尼见状,知道不好,上前来强辩:
“程家小哥,空口白牙你不能血口喷人。我们庵中好心劝慰你娘,你却当成我们心怀不轨,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我要去衙门告你!”
程恪冷哼一声,朝着姚长子使了个颜色。长子顺着程恪目光,有些疑惑的朝人群里转头看去。突然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眼珠子当即就冷厉了起来。
嗖一声窜出去,长子那大手一把拿住人堆里一个要跑的人。一拉一拽,那人飞将出来,往庭院中间一摔。
众人低头细看,这才发现,眼前这肥婆,竟是东关街上做拉纤买卖的王牙婆。
“你作何解释?”
净心师太当即噗通一声跪倒:
“程家娘子,这都是我背着师父做下的,与师父无关。你要怨,怨我便是,千万不能拿师父问罪。”
秦氏见此形状,当即一头雾水。只是她再笨,这会儿也知道了自己原来是上了当,中了人家的圈套。
一时愤懑无比,秦氏恨不得上前痛打那净心师太。只是她弱女子一个,又因为自身教养,就连粗话都说不出口来,只气的双手颤抖,一手指着净音师太:
“师父,你…,你…,你原来在骗我!”
这厢净音师太,连同一庵的女尼都羞愧无比。反倒是被摔在当场的肥婆王婆子却恨声站了起来,开口就骂:
“哪个挨千刀的踹的我,老身只是来闲看热闹的,难不成这也犯法?谁踹的我,给我站出来,老身不扒了他皮!”
姚长子听这话,顺着声音越众而出,如铁塔般站在王牙婆面前,冰冷冷的道:
“是我,你来呀!”
那王牙婆见姚长子这副粗大身形,到当场吓得不敢动弹了。只恨她前脚刚要离开,程恪就一头闯了进来。要不是街坊邻居都涌进来,她连躲避都没地方藏身。
只是这小畜生狗眼怎地就这么毒辣呢,这么乱糟糟的情形,都能被他一眼瞧住。
王婆子恨啊,早知道这小畜生来,她来庵里的时候,就应该带上自家儿子做个帮衬。
其实,这一切都是程恪的鬼主意。
只因他听到他娘要落发为尼,原本就存了些许心思。
她娘几次三番遭祸,其中就有在宝圣庵被人觊觎。
想那宝圣庵原是接待女檀越的香火,就算有男客相陪,也是引在客房请茶,根本不会和女客碰面。要不是庵里有人不轨,她娘怎么会碰巧就被心怀不轨的混账觊觎?
今日这一场闹腾,他早早就叫了姚长子老娘顾婶照拂。按理说,外头这般轰乱。程恪临出门前又是千嘱咐万叮铃,她娘怎么也不可能会跨出门去一步。
却在程恪满心欢喜的回了家,却听到她娘要落发为尼的恶讯。
这里头没人捣鬼,才真是怪了。
故而,他本来还怒极攻心的急切,在跑往宝圣庵的路上,反倒渐渐安了下来。
一头到了宝圣庵,他一边假装哭泣劝阻他娘,却未用上十分力气。反倒是如姚长子所见那帮黏黏糊糊,不够干脆。
而这,为的就是能引出幕后之人。
等到程恪咬破了嘴唇,假装吐血时,果然,在一众街坊人堆里,程恪便发现了一个鬼祟的熟悉身影-王婆子。
看来,这胖婆子是贼心不死。趁他不在家,利用宝胜庵女尼和他娘交好,来诓骗他娘啊!
简直可恶至极!
程恪因笑着道:
“哎呀,原来王大娘也在?这外头黑灯瞎火的,天色早就晚了。王大娘怎地这会子有闲心来宝圣庵进香?你家可离这里不近啊。就不怕回头被歹人伤了?”
那王婆子一时被程恪说中了心底恐惧,浑身又禁不住抖了起来。只是嘴上还在挣扎:
“谁,谁敢害我。奶奶先扒了他皮!”
程恪冷笑一声:
“哦?你要扒了皮?倒是好胆。”
说了话,程恪突然又是爆吼一声:
“长子,拿住了这老货,捉了送官去!”
那王婆子当场失色,忍不住尖叫道: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