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名字传到上官的上官耳中,还曾提起过自己,乐天心中不知是喜是忧,若这位叶老爷是个风尘浪荡人自己倒是不怕,若是位正统老学究,免不了批自己个诗词浮浪。
想到这里,乐天又有些懊悔,早知如此不如抄些正儿八经的诗词了。
救灾的事情还有很多,几位老爷又相互间说了几句,各自散去。
就在乐天准备返回工房廨所之际,被严主簿唤住。
“主薄老爷唤属下何事?”乐天不解道,眼下乐天己然做了押司,属于读书人之列,自是无需再在上官面前自称小人。
严主簿将乐天带到自己办公的廨所,道:“乐押司,坐!”
这一句坐,让乐天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自己与县衙三大老爷说话向来都是站着的,如今严主簿却说了一个坐字,着实令自己受惊,忙推辞道:“属下不敢!”
不过乐天也知足了,若是穿越到了明清,见到官老爷只有做磕头虫份,怕是现在膝盖上己经生出了老茧。
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主簿老爷这般客气,定然是事出有因,乐天想道。
严主簿挑起眉头:“让你坐你便坐!”
乐天感觉严主簿今天热情的有些不正常,也不敢再做推辞,欠着屁股半坐在了椅子上。
见乐天坐下,严主簿开口问道:“你道为何那黄通判胞弟要欠下平舆酒债?”
“属下不知!”乐天很实在的回答道。心中却在腹诽,你们上官老爷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小书吏又怎么能知道内情。随即心中又猜出一些:“主簿老爷的意思是,平舆上任县尊是有意为陈县尊留下这笔酒债的?”
严主簿点头。
陈知县尚未上任,便留下这么一个坑,难道是得罪谁了,乐天心中揣测道。突然想到陈知县的伯父陈瓘,道:“莫非是因为县尊伯父陈老大人之故?”
“正是这个原因!”严主簿点了点头。
这位陈瓘陈大人得罪了蔡京,一路贬谪,几乎被整治的体无完肤,自家侄儿为官,也免不了倍受牵连,如此来也在情理之中。随即乐天又不明白了,像赵明诚那般,受父亲赵挺之所牵累,被勒令退居还乡,为何陈知县却能出仕当官?随即乐天说出心中的疑问。
对于乐天的提问,严主簿点了点头:“县尊伯父陈瓘陈老大人为蔡相所忌,接连谪贬,县尊做为陈老大人子侄,纵是太学上舍出身,想要出仕并不容易。”
乐天听出严主簿话音中的弦外之意,陈县尊还有其他靠山。
见乐天似懂非懂的样子,严主簿也不再兜圈子:“既然说到这里,本官便与你托底,县尊夫人的祖父便是曾任本朝宰辅的张商英张老相公!”
像乐天这样连平舆也没出过的土包子,哪里知道朝廷里的事情。
虽说乐天是地地道道的土包子,但也是听得明白了,这个本朝宰辅张商英张老相公的前面还缀了一个“曾”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张老大人要么挂了,要么就是致仕退休了。
如此来说,陈知县虽然入仕,却近乎于倒了靠山,在官场上可谓举步维艰。不然,这黄炳与平舆前任县尊,也不会给陈知县挖了这么一个坑。
随即乐天又想到,怪不得盈盈姑娘不肯与陈知县为妾,怕也是知道到些内情,这知县夫人要比陈知县强势。
原来自己抱的这条大腿,这么不牢靠!
“这陈瓘陈老大人曾任太常博士一职,那时黄通判正在太学念书,陈老大人行事向来刚正不阿,曾因学业之事将黄通判降舍,从而结下仇怨。”严主簿道明了黄通判与陈知县恩怨的来由。
虽然乐天不是读书人,但与于若琢交往了许多时日,对本朝科举也是有些了解些,身为太常博士的陈瓘将还是太学生的黄通判降舍,也就意味着黄通判原本有机会可以像陈知县这般,出任便可为一县主官,而降舍之后,只能像严主簿这般充任杂官。
怪不得黄通判要为难陈知县,这个仇结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严主簿接着又说道:“本官知你办事向来稳妥谨慎,又是县尊与本官心腹之人,此次蔡州诸位大人来平舆巡视灾情,所有相关事宜就拜托与你周旋了!”
主簿老爷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乐天心中苦笑。早知如此,当初自己不管是跟着那冯保还是李邦彦,总比留在平舆的好,可眼下自己己经没得选择了。
恍惚中,乐天仿佛看到在陈知县去职后,自己被新任知县逐出县衙的落魄模样。说不定日后在服徭伇的那一众苦力中,就有自己挥汗如雨的身影。
想到这里,乐天明白自己现在与陈知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倘若陈知县去职,自己在平舆也会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