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乐天自己将这些事说出,别人自是不会相信,都会以为乐天得了疯病,由其他人口中说出来,此事万万就不会假了。
秦桧、万俟卨还有那史司法参军闻言陡然变色,眼前这少年书生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竟为朝廷立过大功,有过七品的官职,虽说是武官。让自己这些三十多岁还在八品、九品官职上晃荡的,做何感想。
几个原本要上前将乐天拿住的差伇,闻言也是齐齐的退了一步,将目光投向史司法参军,希望大人给个指示。
末了,程谨又加了一句,“我蔡州百姓俱知,因为乐贤弟立下的功劳,当今官家还敕封乐贤弟的姐姐为七品敕命。”
去岁蔡州淮康军士卒哗变的事情,朝中官员怎不知道,更是因为叶梦得擅杀那二十二个官吏,朝中有人说赞扬叶梦得处置果断,有人弹劾叶梦得擅做主张,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朝中官员争论了许久之后,官家才下了封赏。
秦桧、万俟卨两个学官心中吃惊倒也罢了。
这开封府史司法参军脸上不由现出几分难色,去岁淮康军哗变,叶梦得擅杀贪官,使得朝中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宰相蔡京向官家进言以将在外君命所有不授为由,主张对蔡州知州叶梦得升迁的。
众所周知,叶梦得入京时就交好与蔡相,可以看做是蔡相一党之人,这身为太学生员的乐天日后自是不必多说,早早便打上了蔡党的烙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学生员,也会牵扯出这么多干系,若是被那御史听闻到这件事,再拿到朝堂上奏上一本,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怕也是不保了,史司法参军头上不由渗出一层冷汗。
若这史司法参军知晓乐天还搭上嘉王赵楷,皇城使的真正的身份时,不知又是何等感想。
乐天又是一笑,说道:“也罢,乐某便随史司法参军走上一趟,与那诬告乐某的差伇当堂对质!”
史司法参军己成骑虎之势,心中揣测了一番后说道:“本官且先去讯问那几个快伇,回头再请乐先生去府衙走上一趟。”
史司法参军这般说话,乐天也便无事了,总之这史司法参军断不会再来寻乐天的晦气,毕竟这中间的牵连太多了。
只是乐天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被烙上了蔡党的标签。
于防几人为何会出现在学官廨所里?原来几人见乐天被学生唤了一去不归,心中感觉有异,赶至学官廨所正听到乐天正在吟念那首官体诗。
回到斋舍,****听到为何难为乐天的缘由,向了乐天拜了两拜,道:“没想到那日,为酒肆花小娘子出头,却连累到乐贤弟了。”
“没想到乐贤弟除了在蔡州有恁大的名气外,居然早早就有了功名,真是令我等佩服!”解昌几人俱是说道。
“这倒怪来得张兄,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怕是只能怪在下多嘴了。”乐天叹道,又说:“在下昨夜与老上官陈御史吃酒时,无意间谈及那日府衙差伇无状强横之事,想来是老东主上了心,今日弹劾了府衙,才引出这么一幕闹剧。”
同舍几人望着乐天几乎眼里崇拜得冒起了星星,这位乐贤弟果然不同凡响,自己这些人十数年来寒窗苦读,距离那个官位还有一大截的距离,眼前这乐贤弟年纪轻轻不仅有了功名,还有偌大的才名,更是与朝中大员有了交情。
“乐贤弟可在否?”
就在几人说话间,有人进来问道。
见此人,乐天立即认了出来,此人正是中午赢得蹴鞠白打的那位学兄。
乐天起身施礼,那人还礼,二人各报姓名坐了下来。
此人姓耿名春来,杭州人氏,去岁贡入太学。
攀谈了两句,那耿春来直接说明了来意:“乐贤弟是否有兴致加入齐云社?”
“蹴鞠不过为消遣尔,我等进京求学,俱是为了做学问求上进,岂能为了消遣而忘了本份?”乐天回道。
任那耿春来如何说动乐天加入球舍,乐天却无动于衷,最后不得不叹息离去。
天气渐渐转暖,京城郊外渐渐有了绿意,距离寒食节越来越近。
这此时日里,乐天收了足有数百张京城红牌与名伎的帖子,只是乐天哪家青|楼伎馆也未曾去过,除了偶尔去拜访一下老上级陈御史,其余的时间里乐天都是老老实实的在辟雍里做学问。
京城里自认有些颇有姿色、与红牌的女伎俱是着人向乐天送了请柬,却不见乐天登门,心中埋怨乐天的同时,却是将乐天的名气抬得更加高了起来。
这日,乐天听门子来报,辟雍外有人寻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