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定不负嘉王殿下期望!”到了乐大人表决心的时候,乐大人起身又道。
见乐大人起起坐坐数次,史勾当官也是觉不免有些好笑,“坐下,坐下,今日是你我私下相会,何必弄的这般拘谨!”
“嘉王殿下对臣之厚爱,臣无以为报,此时唯有作一阙词来表明心意!”乐大人没有坐下,缓缓开口念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史勾当官当即抚掌叫好,乐大人抄的这首破阵子,正符合乐大人此时的身份,当是应景的很。王员长虽说以前是个粗人,但家中积累臣富,也开始学着附庸风雅的,自然懂得字面上的意思,也跟着拍手叫好。”
击节叫好过后,史勾当官又笑首说道:“临来时,官家与嘉王殿下还曾与本官说,要讨得你几首词作,没想到没待本官开口,你便说出来了!”
话音落下,史勾当官似又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说道:“你受委屈的那些时日里,在自辩中曾作诗以言志,其间有去职归隐之意?”
“下官受人诬陷,只感世间立无颜色,心中萌生退意!”乐大人回道。心中却在想,小爷那不过是在刷声望而己,你们这些人还当真了。
“官家与嘉王殿下很是欣赏你的诗作,临来时却叮嘱本官吩咐与你,将差事办好,切莫辜负了官家的期望,不要因为一时不忿,便一蹶不振!”
“在其任谋其事,这都是为臣的本份,下官定然不负官家重托!”乐大人忙回道。
上面的话谈完了,也算是将官家与嘉王殿下交等的话全部交待完了,史勾当官开始谈起近来的朝政。
乐大人不在朝中,虽说每日有上面传发的邸报可以观阅,但肯定是删减版的,远没有史勾当官说的那般仔细,试问一个从八品的县官如何知晓朝堂方向,这是事关国之机密、明堂大策的。
“最近朝堂争议最大的莫过于伐辽之事了!”喝了口酒,史勾当官又说道。
伐辽是北宋末年争议最大的事情,向来为后人所诟病,乐大人心中好奇:“朝堂上诸公是如何表态?”
史勾当官说道:“最奇怪的当属蔡相公,当初童太尉与蔡相公据都是力主伐辽的,大学士王黼也是极力拥护,唯有枢密使邓洵武邓大人与梁大官极力反对,现下却是变了情况,蔡相公呈反对态度而梁大官却是支持了!”
史勾当官口中的梁大官自然是指梁师成。
乐大人似一语中的般说道:“蔡相公与童太尉向来共同进退,在朝中有公相与媪相之称,蔡相公莫非与童太尉生了龌龊?”
史勾当官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认为乐大人说的有理,却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惊度这乐天虽然入仕极晚,却对朝堂里不为外人所知的暗幕却是了若指掌,看来洞察力非同一般啊。
对蔡京一向无甚好感的乐大人,哼道:“蔡相公能够发迹,起起落落能够三度为相,之前是与童太尉相互扶持,后两次还不是仰童太尉与何相公等人之力,如今却几成分道扬镳,实为人所不耻也!”
听乐天提起太尉童贯,史勾当官眼中立时生出羡慕。太尉童贯统兵西边,在与西夏人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更为大宋开疆拓土,说是大宋内侍宦官中的NO.1,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出言反对,也拿不出反对的理由。嘉王殿下对史勾当官信任非常,日常皇城司的公事,几乎是全部交给史勾当官处置,史勾当又如何不将太尉当做自己的偶像。
话说大宋中领兵最能打仗的不是将领,而是宫中的宦官。在入宦官传中北宋的四十三名宦官中,曾带兵打仗者多达十八人,可见宋朝的宦官武将,大概也是为历史之最。
大宋内廷中,以童贯、杨戬、梁师成为第一梯队,谭稹、李彦、梁芳为第二梯队,论资历谭稹做过皇城司提举后嘉王殿下才提举皇城司,史勾当官的资历自然要比谭稹低上一截,但皇城司日常事务皆出其手,这第三梯队之首非其莫避属了。
话说当年童贯与蔡京相识时,蔡京被夺去官职,让他提举洞霄宫,居住于杭州。而徽宗皇帝立供奉局,童贯以供奉官的身份到三吴访求名家书画、各种奇巧之物,在杭州住了几个月,正是由此蔡京而结识童贯,此后蔡京一直奋力巴结童贯,而蔡京的字画也是徽宗喜受之物,官家时常索之。
想到这里,史勾当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乐天,心中暗道难道有这般的巧合?乐天的诗词也是当今官家最为喜爱之物,与那当初的蔡京有着相当大的可比处,而自己也是来杭州公干。
不喜欢上进的太监,不是好太监!
正当史勾当官沉浸在童贯与蔡京相识的那种境界中,却忽想了起来,眼前这位乐大人今年不过十八岁,在年龄上似乎有着太大的弱势,若此时乐大人年近四十,当年童贯与蔡京相互提携的那一幕,或许能在自己与乐天的身上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