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怔,错愕地看着他,我靠!这也太强了吧,我起床的声音他也能听见,他是有千里眼呢,还是顺风耳?
就在我发愣之际,忘尘伸手将我方才因睡觉没来得及整理的凌乱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淡淡解释道:“以前专门训练过,作为杀手警惕性要比平常人高些。”他眼光定格在窗外那一大片夜幕中,神色复杂。
忘尘的事,在谷中的那些日子,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知道的多一分,对他的心疼也就多一分。
忘尘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比起他,我的遭遇似乎比他好很多,最起码我曾经还有疼我、爱我的父母,虽然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让我对他们有怨言,可是我总还是感受过母爱、父爱。
而他一出生便没了父母,是桂婆婆含辛茹苦、省吃俭用的将他拉扯到了七岁,但是七岁那年桂婆婆也因疾病缠身,病逝了。
他的易容术就是桂婆婆教的,桂婆婆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随便让别人看他的真面目,不过,我最后还是让他以真面目示人,老是用别人的脸活着,很累!
过了一年乞讨为生的生活,他遇见了一名黑衣男子,以为从此有了依靠,却发现是噩梦的开始。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里,过了一个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便莫名地被关进一间黑屋子,不吃不喝地关了三天。然后又莫名地和十一、二个一般大的孩子关在一间很明亮的屋子里,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鸡,黑衣人笑容温柔地说谁抢到就是谁的。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他们一进入这座大宅,就中了月月醒的毒,而那鸡就是解药,抢不到鸡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的日子毫无悬念,他便和很多孩子一起习武,黑衣人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他们,只为在他们的身上埋下无情、冷酷、嗜血的种子。
十四岁那年,便是他杀手生涯的开始,那天也是他毕生难忘,黑衣人把他和四个孩子关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只因为只有一个孩子能活着走出那间房子。忘尘永远也忘不了当时那名和他一起练武的小女孩将剑插入她自己的胸口时,小女孩露出的那个凄美而灿烂的笑容:我希望你活。
忘尘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笑容,也许今生今世也忘不了。而他之所以宁死也要脱离杀手盟,原因就是,他的这次暗杀的对象居然是当今的圣上,纵使他对朝野不关心,也知道当今的圣上是一个勤政爱民,以仁义治天下的有道明君,他不希望天下大乱,更不希望看到人们流离失所,很多孩子像他那样沦落成孤儿。
自从知道忘尘的过去以后,我就希望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空,一片充满幸福,充满快乐,充满欢笑的天空……我也正在为此努力着。
“忘尘,天空很好看吗?”我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调侃道。
忘尘转回头,瞥了我一眼,很淡很轻的一眼,却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脆弱的眼神,我被震住了,血液猛地就是一冲,心忽地就是一紧!如同被抽空了一样……快要窒息……
缓缓蹲下,我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希望能给他温暖。忘尘的身躯猛地一颤,随即他的双手环住了我的腰,头埋进在我的怀里……
时间就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慢慢的流逝,良久,良久……
我忽觉有湿湿的液体滑入我的脖颈,那样的滚烫,那样的灼人。
忘尘他……
我又是一震,没有抬头,没有说话,人总有软弱的时候,哭一次也好。
温热的身体,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拥着我,轻轻颤抖,声音也有些颤抖,“雪儿,我不想再一个人生活。”
“……我知道。”
“一个人生活的日子很孤单,很寂寞,很可怕。”
“……我知道。”
“那你会陪着我吗?永远永远。”
我紧紧地拥着他,没有回答,因为永远到底有多远,我都不知道,那又如何给他这个承诺呢?
“你们听说了吗?又有刺客被杀了,尸体还挂在京师的城楼上?”
“砰——”忘尘手中刚夹起的鸡块一个没夹稳落在了桌上,我忙握住他颤抖的手,微笑地望着他。这里是客栈的大堂,我们在这里用晚膳也只是为了打听一下消息,果不其然,还真有人讨论京城的事。
“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了。”却听一位中年男子叹道。
“这已经是第八个了吧?”
“到底是谁要刺杀当今圣上?”
“从这些刺客的行事作风来看,倒像是杀手盟所为。”
“啊?杀手盟?那可是不死不休啊!”
“现在京师戒备深严,一般人都不允许随意出入。”
“别说了,别说了,杀手盟和当今圣上都不是我们能说的。”
此言一出,刚才还人声鼎沸、议论纷纷的客栈,一下子就没了声响。
呵呵,我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要杀皇上?从古到今有几个人真正成功的?这杀手盟的主上,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秀逗了,这种任务也敢接,依我看,就算他们杀手盟的人都死光光了,皇帝老儿还是照样活得有滋有味的。
抬眸望向忘尘,只见他面无表情,薄唇紧抿,眼眸深邃不可测,看不出他的情绪。其实作为杀手,感情本来就比别人少,就算是同伴亦是如此,否则当初追杀忘尘的那六个人就不会招招狠毒,招招致命了。
现在我反倒是庆幸,庆幸忘尘当初有勇气叛出杀手盟,否则此刻挂在那城楼上的尸体就有他了。
“雪儿,吃饱了?”忘尘见我放下筷子,看着我问道。
“嗯。”我笑着点点头,反问,“你呢?”
忘尘也轻轻颔首。
“那我们上楼吧,好累啊。”我伸手遮住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睡了一个下午还是觉得好困。
忘尘看了我一眼,忽然一弯腰,一把打横抱起我,我惊呼,急忙说道:“你做什么?”这可是大庭广众!
忘尘明亮的眸子凝在我脸上,一眨不眨,似乎有一种名为温暖的东西从那眼底缓缓溢出,“你不是累了吗?这样比较省力。”
我的脸儿刹时有些发烧,这么清醒的被这样的绝世帅哥抱着还是头一次。我缓缓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口。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此时大堂的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听着他“扑嗵,扑嗵”的心跳声,似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我们周身蔓延。
我缓缓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胸口。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此时大堂的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不由地抿嘴笑了起来,听着他“扑嗵,扑嗵”的心跳声,似乎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在我们周身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