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掸“嗖嗖”落到沈韶轩的身上,可是比起责罚更加刺痛人心的,是沈老爷的否定,是沈夫人莫名的厌恶和疏离。
这一刻,呆呆站在沈韶轩身后的谢晚诧异之中竟多了几分酸楚。
她知道沈韶轩在想什么,也能理解沈老爷望子成龙的一番苦心,可是她想不明白,沈夫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生硬如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难道儿子平安回来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她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根本不希望沈韶轩能回来?
“老爷……”谢晚忍不住走上前来。
沈老爷早已忘了谢晚是谁,只是顿了顿:“你……”
沈韶轩冷冷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谢晚,似乎这才想起谢晚跟在后头,平时总是轻挑随意的目光忽然有些凛冽,淡淡的:“你回去。”
谢晚呼吸一窒,从未见过沈韶轩这副模样,但又不明白到底出自于什么心态,即便沈韶轩冷淡至极,她还是不想离开。
仿佛她留在这里,便能给他一份力量。
谢晚目睹沈老爷打断两把鸡毛掸之后,展泸终于冲进了沈家堡。
所以说他身上有做大事的气魄,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从骨窟洞的大牢里把变成猪的百姓都救了出来,还抓住了西门家的叛徒。
只可惜另外两个黑衣人法术高强,没能落网。其实凭他们的功力,解救西门家的手下是不在话下的,不过他们放弃了这么做。
展泸一看沈韶轩快被打成猪头了,于是连忙挡在沈老爷的鸡毛掸下,有条不紊的把事情向沈老爷解释了一遍。
当然,他叙述的版本是这样的,沈韶轩是他救的,魔教人是他杀的,城中变猪的百姓也是他发现和救下的。
这么一来,功劳理所应当都是他的,而沈韶轩扮演了一个添乱的路人,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要保密兰竹笔一事,不然沈老爷说不定会大义灭亲。
接下来展泸就跟着盛怒之下的沈老爷去质问西门家了,谢晚对这些江湖恩怨毫无兴趣,她关心的,其实是颓然站在梨树下的沈韶轩。
时节变迁,如雪般纯洁的梨花早已枯败,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碎片,谢晚很想上前问一问树下的人:“你疼吗?”
事实上她也那样做了,只是换来的回应是一句懒懒的:“我好困!”
她大约明白沈韶轩在掩饰什么,于是目送他缓步离开,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悲凉。
回到马厩时,小白正在吃草,谢晚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到小白面前把草拽到手里:“你不是回来帮我搬救兵吗?”
“你还提这个!为了你我差点成了一锅汤!你知不知道别人是听不懂马说话的?”小白咀嚼着嘴里剩余的细草,听起来比谁都委屈。
谢晚敛眸一想,对啊!这里除了她以外谁听得懂小白说话呢?
这么一想,心里忽然平衡了些:“好吧!这次就饶了你!反正以后我都不会相信你了!也不会再刷你,你等着变成世上最脏的一匹马吧!哈哈!”
“这样的经历不错吧?”小白的问题十分突兀。
谢晚一愣,眼前闪过的是沈韶轩失落的面孔,想想自己还是个找不回记忆的傻子,忽然也就没那么同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