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曼秋歪着头看着甘予玄,这人一再提点她,多有疑心之意。
清浅笑意在她唇边勾勒出一抹上弦月优美弧度,云淡风轻撇撇嘴:“即便是太子到此,又如何能让末将动心,末将心中唯有主上,惟愿为主上效力,此心日后主上当知。”
“你的话,且寄放在爷这里。”
甘予玄不动声色说了一句,放好手中的画卷关闭箱子。
赫连曼秋满脸沉思之色,脑海中都是辰王的身影,那个臭小子,到底是不是她亲爱的弟弟,穿越到这个大衡皇朝来?
臭小子,竟然混到当了皇子,比她悲催的穿越可要牛多了。为何从他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多少弟弟的气息,而那位辰王,听了她有意点拨的话,也一副毫无所知的模样。
是她想错了吗?
次日正午,赫连曼秋从甘予玄的军营赶了回来,接待那位私自前来,隐瞒身份的辰王殿下。昨夜和甘予玄一番长谈,对老家伙皇上的几个儿子,有所了解。
这次辰王能出现在这里,也是得到太子的派遣,离开京都为皇上和太子办事,才能有机会到军州来。
从甘予玄未曾说出的意思中,她分明感觉到,辰王在军州的出现,分明不是如此简单,应该也是为了军州而来。
这位辰王在北疆和军州到底有多少时日,她不清楚。
酒席宴间,赫连曼秋多次旁敲侧击,还是未能从辰王的身上打开突破口,这位辰王表面温文尔雅,实则说话做事都是滴水不漏,没有丝毫破绽让赫连曼秋认定,辰王就是她的弟弟穿越到此地。
“圣旨到,赫连擎宇接旨……”
“少将军,圣旨到,请少将军接旨,主上也从军营回来接旨了。”
一声呼喝,从前院一直传入后院,有人进来通报,赫连曼秋不疾不徐抬眼看了辰王一眼:“兄长,不想圣旨在此时到此,小弟唯有让兄长在此地暂时停留片刻,怠慢之处请兄长莫怪。”
辰王犹豫片刻,他不想去接旨,甘予玄也要回来接旨,若是被甘予玄看到,他的身份就败露。
不去接旨,于理不合,被谁得知奏上一本,对父皇不敬也是够他头疼。
“意伯,陪黄公子在这里叙话,我去准备接旨。”
赫连曼秋扶额,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她该怎么样去接旨才对?
把辰王扔在一边,她此刻没有时间去理睬辰王,圣旨一到,甘予玄部下的将官们,军州的大将们,都要到守备府来接旨,需要准备一些时候。她就拖吧,拖到甘予玄回来,跟在甘予玄身后有样学样便是。
先来通传的,只是报信之人,让赫连曼秋有准备的时间,传达圣旨的人,刚刚进入军州城门,甘予玄就接到了汇报,命令军中大将都到守备府准备接旨。
赫连曼秋幽怨地被狄庆峰推着,在甘予玄的门口等了片刻,才看到甘予玄回来。
“末将拜见主上。”
甘予玄点点头,早已经有人准备了香案等迎接圣旨所需之物,甘予玄带头领着众将,在前厅外恭候圣旨到来。
众将聚齐,都翘首以待,军州的众将人人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样的圣旨传达下来,他们是否能逃过一劫。
人人都在偷窥甘予玄的脸色。
雪山上岩石一般清冷,冷峻容颜带着霜雪淡淡的寒意,甘予玄静默站在大厅外面一言不发,落在众将心中,却是让军州众将的心,都安稳了许多。
“圣旨到,圣旨到……”
甘予玄带头,走出守备府的大门,将宣旨的钦差迎到大厅中,众人跪倒一片。
赫连曼秋微微抬眼偷窥,宣读的圣旨的钦差,竟然不是太监,而是一位风尘仆仆的武士,身上满是风尘之色,带着疲惫之容。
显然,这位武士是一路从京都飞马到了军州,沿途没有过多停留休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朕高居京都,何以查天下?唯忠信之臣,不畏天高地远,忠直之臣,不避危难,为国效忠,为朕分忧耳。
今,靖边大将军,擎天侯忠勇双全,克己奉公,以北疆之事直言进谏……
军州守备赫连山,忠直骁勇,以三万之众,对抗鲜卑强敌,保家卫国乃是武将楷模,殉国身死,朕甚怜之……
着晋封赫连山为军州忠勇将军,赫连山之子年幼,暂代父职,为军州代理守备将军之职。陈宇阳……
圣旨晦涩难懂,好在赫连曼秋有原来残魂的记忆,总算是连听再分析,听懂了大半。赫连山拨乱反正,被赦免原来叛逆的罪过,军州将士皆是如此。不仅如此,军州从赫连山以下,皆有封赏。
她被老家伙皇上,晋封为代理军州守备将军之职,陈宇阳等所有将领,皆有封赏,加官进爵,没有一个遗漏。
最有趣的就是,军州五座州府,封了好几位主将坐镇,作为当地的主事武官,而这些武官,都是陈宇阳等赫连山的心腹。
陈宇阳等大将,皆晋升了一到三级的官职,就连下面的将校们,也有不少升职或者赏赐者。
素来军州守备将军就是军州最大的官职,大衡皇朝重武轻文,主事之人是武将。赫连曼秋代替父亲,作为军州代理守备将军,职衔和提升后的几位大将几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