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往昔,拓跋飞和他的家族,是他也是大月支最为忠诚的臣子和最大的助力,如今却是他继承人最大的阻力。
“为何不直接回答朕的问题,在朕的面前,还想有所隐瞒吗?”
“臣不敢,想必储君单于早已经有了最佳人选,关系到储君的人选,臣遵奉单于的旨意。”
“储君,储君……”
棠梨孤呢喃了几句,几个儿子,成年的只有五个,因此名声在外的,也只有五个,其余都太过年幼或者不成器。
他本没有太过急迫,想再等几年也不迟,看未成年的几个儿子中,是否有令他满意的,但是不想这次大婚遇刺中毒,身体却是等不得了。
“拓跋飞,在大月支,还有谁比你更有资格做单于的位置,朕百年之后,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力压群臣,把大月支掌握在手中。”
这话已经是极重,分明是指明拓跋飞有不臣之心,觊觎单于的位置。
棠梨孤说完此言,肃杀的威压,沉重地笼罩在御书房中,令拓跋飞也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拓跋飞却是没有丝毫的惶恐和畏怯,直视单于的眼睛,唇边还带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令棠梨孤心中更是不快。
棠梨孤逼视拓跋飞,看着拓跋飞唇边的笑意,瞳孔收缩,那笑意让他感觉到,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拓跋飞的手中。
“单于此言,令臣死无葬身之地,臣从未觊觎过单于的位置,臣愿对天地日月立誓,辅佐单于的儿子,储君登上单于的位置。若是单于仍然对臣有疑心,便请单于下旨,恩准臣告病回家休养。单于,莫非单于定要臣死,才能令单于满意吗?”
“大胆!”
棠梨孤重重地拍在桌案上,霍然起身,低头看着拓跋飞:“你敢对朕如此说话,是不把朕放在眼中了。”
“臣不敢,臣皆是肺腑之言,请单于明鉴。”
拓跋飞没有低头,仍然抬头看着棠梨孤,眸子中有悲悯和伤痛。
棠梨孤脸上的线条更深,两条深深的法令纹都在颤抖,没有拓跋飞的协助,他不知道他选择的继承人,是否能安然登上单于的位置,把大月支控制在手中。
但是留下拓跋飞,大月支唯一最能威胁到储君的人,正是面前这位左贤王。
棠梨孤蓦然转过身,背对着拓跋飞,良久他才开口:“拓跋飞,你对朕忠心与否,不是用话语来说。朕从未怀疑过你对朕的忠心,因此一直倚重你,宠信重用,给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势。但是,朕要你忠心的,不是只有朕,而是大月支,还有朕的继承人。”
拓跋飞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单于微微塌陷的肩部和不再那般挺直的脊背,心中升起一股悲悯的情绪。
他,棠梨孤天单于,已经老迈,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朕对你,亦不用隐瞒什么,这杯酒是朕赐给你的,全你我君臣之情,喝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