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情景,却很是奇特,身后不远处传来狂笑声,可是凌炎和左校的兵马,却都一动不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左校的士兵,自然一直都是那种冷漠的表情,不发出声音倒也正常,但凌炎这边的士兵,因为都认识左校,或许他们也都没先到左校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一时都愣住了,自然也发不出声音来。
这种沉默竟然维持了半分钟左右。
最后,还是吕公先打破了这种“僵局”,或许是他怒气传了上来,所以声音更是尖厉,神情也是气到不行:“左校!你这逆贼!竟然吃里扒外!背叛炎将军!”
左校听到这种谩骂,却也没有生气,确切的说,他是根本没有理会吕公,而是看着凌炎,冷笑着打了一声“招呼”:“炎将军,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没想到吧,我们现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
左校的话说的很是冷漠,像是他根本没有和凌炎的感情一样。
凌炎愣愣地盯着左校一分钟,然后才缓缓地骑着马,朝前走了过去,身旁的士兵,都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凌炎来到军队的最前面,看着左校,半晌他才干涩着嗓子说了一句:“左将军……你……这是……”
左校微微抬起头,像是俯视一般地看着凌炎,冷冷道:“炎将军,我这是做什么,你还不知道么?当然是要拦截你们,并且要让你们全军覆没。”
凌炎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地看着左校,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或说是不敢相信的神sè:“左将军……你……”
左校不动声sè地哼了一声:“炎将军,很意外么?”
凌炎缓缓地把目光从左校身上移了下来,看着面前的地面,然后又转向了左校,从嗓子眼里答了一句:“是……”
“哈哈……”左校却突然大笑起来,这种笑声渐渐变为了狞笑,“炎将军,我自作战一来,一直未遇对手,不过遇到炎将军你以来,我认为你确是高我一筹,但看来,我确实还是高看了一眼,我以为你会料到今ri之败,却没想到,你却完全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哈哈……”
左校的笑声越大,凌炎的心,就越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他勉强镇定住自己的心情,干涩地笑了一下:“左将军……你真的投降了黄巾军?还是……你有什么苦衷?还是……你怨恨我没有及时来支援你,让你一个人攻城……还是你被他们抓……抓住了,所以不得已才……投降他们的……”凌炎说到最后,简直都有些颤音了,他是真的抑制不住的有些想哭,这种想哭的冲动,或许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由于事情过于震惊。不过即便如此,凌炎还是报着最后一丝希望,不停地说着他所希望的“可能xing”,这样,或许他的心还不至于那种撕裂般的疼痛。
但左校的一席话,却让凌炎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左校冷笑道:“哼!投降黄巾军?笑话!我什么时候背叛黄巾军了?我一直是效忠天军!降于你等,皆是我诈降之计!你却看不出来!哈哈!当真愚笨不堪!”
左校说话的时候,祢衡也已经来到了凌炎的身旁,听到左校的话,祢衡冷冷地道:“左校,你何必自欺欺人?你是诈降的?若不是你苦苦向炎将军求饶,你以为你会活到今ri么?要不是炎将军大义释你,你以为你能够有今ri么?”
左校听到祢衡的讽刺,脸sè越来越难看,最后竟怒道:“住嘴!当ri若不是你们用那狡诈之计,我岂会战败!你竟然以我士兵相威胁,这便是你们的正人之为?”说完,怒视着凌炎,“哼!大义释放?若非我有可用之处,你们怎会留我!”
祢衡冷笑道:“左将军竟然也会说‘狡诈’,当真不要脸面!你自己愚笨却不说,反倒以正人自居,当真贻笑世人!”
左校的情绪,却一下子恢复了平静,他挥动了一下长尖刀:“哼!废话少说,当ri便是我中了你们这yīn毒之计,又有何妨,今ri我便让你们全都葬身此处,岂不也算是报了这大仇?”
“哼!你……”祢衡还要继续说什么,却被凌炎一个手势阻止了。
凌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左校,这时候他道:“左将军,不管之前怎么样,可是后来我对将军你,也不算薄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凌炎是咬着牙说完的,他咬着牙,并不是恨左校,而是怕自己的眼泪不争气。
左校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凌炎的感染,仍是一副yīn冷的神情:“哼!对我不薄?我刚刚受降,你便让我费尽内气,来给那于羝根疗伤,还将我的士兵关押起来,这些,都是对我不薄?”
凌炎更加感到委屈:“左将军!我让你用内气帮于将军疗伤不假,让你耗尽了内气,但我也是感觉很对不住你啊!你说要恢复内气,我不也在城中一直等到你痊愈了之后再出兵的么!而且……”凌炎用微微发抖的手指着左校身后的那些士兵,“你的这些士兵的内气,我不是也都让他们恢复完全了吗?”
左校的声音更加冷漠:“哼!为何等我恢复内气,为何将我士兵回复内气?还不是要让我为你冲杀拼命,攻城略地?”
凌炎的心难受的就像是真的要碎开了一般:“左将军……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要这么对我?”
左校的神情,越来越yīn冷狰狞:“炎将军,若你没有健忘,便能记得当ri你杀了我上百近卫士兵吧?那些黄巾兵,是我最为钟爱的将士,却在一霎时被你杀了大半!”说到这里,左校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当时是怪我,怪我一时大意,中了你这贼将之计!你杀我这百十黄巾兵,我便是杀了你们,也不能解恨!”
凌炎这时候,才明白了左校为什么会这么恨他,便道:“左将军,当时你我为敌,我也是不得不那么做啊!可你也杀了我那么多将士啊!我也险些被你全军覆没了……”
左校恶狠狠地道:“你那些废物的xing命,如何比的上我这近卫士兵之命!当ri你我为敌,今ri你我亦是为敌,我今ri无论如何,也要报当ri之仇!杀光你们这班反贼!”
凌炎看着左校,不觉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样点着头,或许是种无意识的,或许是知道了左校的决心,或许是知道了左校的目标,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徒劳的事情了。
左校见凌炎这样的表情,像是得到了复仇的快感一般,冷笑道:“不过,我亦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炎将军你当ri没有杀我,没有杀我这班士兵,我亦是报答过了的!蚍蜉城确是我攻下来的,这便是算我报答了!后来的济yīn城还有定陶城,本来若是你聪明的话,我便也认了,就当是为你攻破了,便也算是我白白送给你了,也算我计谋落了空……谁知你愚笨不堪,还尚不知足,得了城池,还不满足,却要一路杀到南阳,断我天军之命!这便怪不得我了!这两座城既然你不想要,我也没有办法!我今ri便要全都收回去了!那时我身为你手下,破了三座城,也算是立了头功,今ri我又为黄巾将领,便要再收回去,也是正常的!”
凌炎听到左校的话,凄然地笑了笑,但他的内气却是又难受又委屈,他一时间,却想起了刚刚不久之前他在城头上想的要给左校“大将军”官职那些,还在比较着“大将军”和“西神将”的官职高低,现在他再想起来,感觉是多么幼稚可笑!但这些话,凌炎此时真正看清了左校的面孔之后,也不准备再告诉他这些了,因为凌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左校这种背叛,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吕公冲到了近前,指着左校破口大骂道:“左校,你这逆贼!当ri炎将军不杀你,你却不知感恩,反倒背叛炎将军,良心何在!”
左校狂笑:“我身为‘西神将’,怎么会投降你们这逆贼!哈哈!你们还真是天真!”
吕公怒叫着一声,刚要冲杀,又被凌炎阻止住了。
凌炎阻止吕公,是因为还有个问题想要问左校:“左将军,那孙夏回攻蚍蜉城,也是你知道的了?”
左校哈哈大笑:“这只能算是你愚蠢!好了,我也不愿跟你浪费时间了!这个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要知道,去yīn曹地府再想吧!今ri我便让你们这些人,全都葬身此地!”
说完,左校的一手挥舞着长尖刀,另一手的手指尖,现出了蓝sè内气团。
凌炎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了,现在当务之急,也不是再去想左校为什么会反叛,而是应该想到:他们应该怎么杀出去!
事情紧急,凌炎没心思再去想别的了,急忙对身旁的吕公和祢衡小声道:“吕将军、祢将军,直接杀过去,朝定陶城冲过去!”
吕公应了一声,但祢衡却急道:“炎将军,万万不可!左校拦在前面,且不说能否冲过去,便是冲了过去,定陶城实际是在左校的控制中的,我们也进不了城的!”
凌炎听到祢衡这么一说,也顿时慌了手脚——他想不出除了回撤,还能去哪里。
但是战场上,是不会给凌炎思考时间的,左校一手抬起,内气团直指凌炎军,同时,另一手挥动长尖刀,他身后的那些黄巾兵,便全都抬起了手,手掌上也微微现出了光亮——不过在这其中,却又有了一丝异样,只是当时,没人会去发现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