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爹爹抱着她,一句句教她:自己叫什么名字、她自己爹娘、爷爷的名字,甚至自己的生辰八字也让她记下。
石初樱还记得她笨拙地把自己的小脚镯扒下来给哥哥姐姐留念想,告诉她们:“等我长大了就来找你们!”
如今十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家人在那里,如何去找。偶尔她也会想起他们,尤其是她娘哭倒在爹爹怀里,小姐姐噙着泪水的眼睛。。。但更多的时候她不去想,因为没能力去做的时候,多想无益!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无名道长把她从稚童养大成人,她与师傅早已经不是爷孙胜似爷孙了。
她是要给师傅养老的。
至于送终么,呵呵,自打她们吃了摩云山中的延龄果,估计无名道长再活个三五十年是妥妥的,送终什么的实在还用不着考虑这么早。
以石初樱现在的能力去找父母一点问题没有,不过,茫茫人海去寻十几年前离散的人,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有结果的事情,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而摩云山和无名道长还离不开她。顾此失彼的事石初樱是从不考虑的。
她做事习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所以,石初樱收到师傅的嫁人师命后很是筹谋一番。
她在附近村镇和州府城里都溜达了几回,把俗世女子嫁人的一应事体弄明白了,又琢磨了一番别人选婿的标准,最后,她觉得自己的夫婿一定要身体好、功夫好、明白事理,且干净的男人!
无名道长听了这个要求,心里直抽抽,前两个好说,只是所谓的‘明白事理’可不大好找,光说什么算是‘明白’就能扯出几篇来,更别说落到人的身上去衡量了。
至于说‘干净’的男人,无名道长表示实在凤毛麟角,纯粹看运气。没见望云村里的男人家多收了几斗谷子,就惦记起村里的小寡妇么。
不过,这丫头自来运气好,也说不准的。
尽管无名道长不看好这个标准,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儿打小就是个不肯将就的。随她去吧,
左不过还有他把关呢。
尽管大家都不看好这个标准,石初樱还是打算按照自己的标准张罗这亲事。师傅什么的,还是别指望了。
想那无名道长一个孤身老头,四五十岁才来到摩云山,风餐露宿,夙夜练功,此外,也就是猎点野兽,采点草药而已,但凡能将就的都是将就着过的。
所以,自打石初樱四岁起就开始学着自己照顾自己了,从她七岁开始,这山上的吃喝穿用哪样不是做徒弟的张罗着?
要靠无名道长,呵呵,石初樱觉得自己早晚跟母猴差不多,顶多扎个草裙、穿个树叶什么的了。
所以,石初樱一个姑娘家自己张罗亲事一点也不奇怪。
作为摩云山的山大王,十五年来石初樱早习惯自己操心一切了。
石初樱多年来早把这山里山外逛了个遍,对山外的世界并不陌生,因此上没费多少功夫就打探出来她想要的事情。
比如现在,她打听下来就发现嫁人不但是一件很花费精力的事,还需要不少财物。
别的不说,成亲前要置办嫁妆。
按照风俗,不管有钱没钱,女儿家的嫁妆都是从小就开始积攒的,十几年的时间好歹也能攒下点东西,总不至于光着手,除非娘家穷的太离谱。
其次,三媒六聘必不可少,这谢媒钱和六礼也得置办。这样一来,她还需要个身分。
再者,这有靠山的女儿家和没什么靠山的,据她盯梢观察,在婆家的日子那可是不一样的。自己有钱腰杆子硬气的媳妇,站着挺腰、走路生风,那没什么仰仗的媳妇整天受挤兑呵斥,低头敛气的,看得她都生气起来。
更何况婚后自己手里没钱,吃不到,用不到,事事看婆家脸色,那日子过得个惨!
就光这些,石初樱就觉得从村里到州府的人家都差不多,顶多是差在村里的喝稀粥,州府的吃冷饭而已。本质上一样。
所以,她明白,要在山外生活没有家底财物是万万不能的。她们师徒俩以往可没攒过钱,都是现用现换的,如今可不是什么都没有?
石初樱扁着嘴儿,颇为不屑地跟无名道长说了一回。
无名道长毕竟见识过世间百态,当下提出建议:卖药攒钱。
只不过划出了道,哪些可以拿出山去,哪些不可以。毕竟摩云山是她们的‘师门’所在,保持神秘很有必要,免得遭到不必要的窥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