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许久未见,心中有千言万语,无奈谢葭如今火烧眉睫,也不好叙旧,一坐下直接开门见山,便道:“阿瑶,此事你得助我。”
施瑶微怔,道:“你莫急,发生何事了?”
之前谢十七郎着急连夜赶路,她便猜到了燕阳城里发生了大事,只不过却没往谢葭身上猜。
谢葭说:“我在摘星楼害得忠义候摔折了腿,我并非有心的。其实这事情说起来真的不能怪我,当时我在摘星楼里喝茶,是那忠义候硬要过来多管闲事,我没忍住与他争吵,不巧摘星楼有采花贼潜入,发生了混乱。”
她叹道:“你也知我身边有暗卫,区区一个采花贼也奈何不了我,偏偏那忠义候硬要凑上来,害得我从二楼摔下。这也算了,他还要来救我。他不来救我,暗卫一样能接住我,他现在救了我,便成了我害他摔折了腿。昨天兄长还发了狠话,忠义候的腿若永远好不了,我这辈子便别想嫁人了。”
谢葭五官紧皱,道:“我可不想嫁给忠义候,闵家的郎君个个无聊透顶。阿瑶,你在兄长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给他找最好的巫医,一定帮他治好腿,再给他找个燕阳城最好的贵女。”
施瑶正想出言安慰,却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正是谢葭心中所惧的兄长谢十七郎。
“美言一百句也无用。”
他阴恻恻地道:“谢葭,为兄让你闭门思过,你闭到我这院子来了?”
谢葭浑身一颤。果真是活阎罗!真真是让人惧矣。她讪笑道:“没……没有,有故人来了,阿葭只是来见一见而已,并无他意。如今故人已见,我继续回去闭门思过。”
“站住。”
谢葭不敢动:“兄长,我错了。”
谢十七郎慢条斯理地走前,又抬腕取来茶盅,倒了一杯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谢葭也不敢乱动,宛若老鼠见着了猫。
他道:“错在何处?”
谢葭:“不该窜门,不该来找阿瑶,不该不停兄长之言,不该害得忠义候摔折了腿,不该让谢家丢了颜面……”
谢十七郎道:“还有呢?”
谢葭愣了下:“还有?”
施瑶登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原来谢十七郎这种令人窒息的审问方式不仅仅是对她一人,还有谢葭。她看向谢葭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谢葭不动声色地给施瑶使眼色。阿瑶你快开口说几句话。
施瑶无奈地摇摇头。
此时,谢十七郎重重地将茶杯一搁,道:“别看些有的没的,这里没有人能帮得到你。此事若非我出面解决,你是想等到父亲回来?”
谢葭打了个冷颤。
“不敢。”
谢十七郎道:“过几日收拾细软,带上你的丫环去忠义侯府,本家对外声称你去忠义侯府陪香宁公主。至于如何做想必你心中有数。”
香宁公主乃忠义候的生母,当今圣上的胞妹,与谢十七郎的母亲颇为交好。忠义王驾鹤西去后,当时谢葭还小,谢夫人崔氏常常过去陪伴香宁公主。如今香宁公主有疾在身,谢葭过去陪伴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知道了。”
谢十七郎又道:“还有,巫医渐除,该称大夫。”
谢葭总算明白方才兄长问错在哪儿时的不满了。兄长大手一挥,秦州巫医都撤走了,留下的都自称大夫了,她作为谢家人,自该配合才是。
她连忙点头。
屋里只剩谢十七郎与施瑶两人。
施瑶看了谢十七郎一眼,只觉他面色微差,不由问道:“郎主伤口可有好些了?”之前连着数日都在赶路,伤口都不是她换的。
谢十七郎说:“无碍,你准备一下,再过半个时辰与我一同参加王氏一族的晚宴。”
说罢,他转身离去。
施瑶上前一步,唤住了谢十七郎。
“阿瑶心中有惑,还请郎主解惑。”
她酝酿了下,问道:“不知阿瑶该以何身份与郎主参加晚宴?”
谢十七郎停步,道:“侍婢。”
她应声:“阿瑶明白。”同时,心里松了口气,若不清不白地去,还打扮成这副模样,莫说外人,连她自己都会以为自己以谢十七郎妾侍身份出席了。如今谢十七郎明说了,她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