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身墙角,等了半天,周围静悄悄的。
心里却起了疑,这是辰天教的地盘,我又是掌刑护法,能撩拨到我头上的,貌似没几个人。
裂锦啊,裂锦,亏得我前个时辰还在劝无赦不要先拿你开刀。
周围的空气骤然冷下来。
我握紧鞭子,脚步慢慢往外划出。
是杀气。
杀气很重,多半是要杀人灭口了。
突然之间,一个人跌了进来,直冲我扑来。
我正要甩鞭子,却见是一个熟悉的人——步莲!
我忙收住内功,步莲扑在我身上,那一刻我的脑袋里转过许多想法,比如步莲会不会另有所图,会不会想暗算我,但是想了种种,我本能地还是扶住了他。
而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步莲刚扑到我身上,后面就飞来一蓬暗器,没错,是一蓬,像莲蓬头喷水一样,细细密密的牛毛针。
步莲是要替我挡暗器。
我一把抱住步莲,转身换了个位置,甩出长鞭,将牛毛针打落。
即便如此,半侧身子还是感到丝丝刺痛,很快就麻了。
一想到方才那滚绿的热水,我不禁头皮发紧。
“裂锦!”一声怒极,无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拽住我的手臂,把我整个带进怀里。
一手抵在我背心,温凉舒服的真气源源不绝地涌进来,我依靠在他手臂上,心里总算踏实些,自己试了试运转修为,半侧身子筋脉淤塞,渐渐地竟是动不了,眼前也有些模糊。
隐约听到无赦在我耳边说:“撑住。”他便消失了。
有人扶住我,身上带着熟悉的檀香味道,我闭上眼睛,问:“步莲,你没中暗器吧?”
步莲没回答我,他的手有些抖,过了一会才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缓了口气,哪里知道洗个澡都能被暗算成偏瘫,果然和无赦在一起舒服日子过多了,就有些懈怠。
而那裂锦也不是什么可以任人差遣的喽啰,他看我的眼睛已经那般狠毒了,我竟然还以为可以把他收在我们这一阵营……
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无赦和裂锦正在远处,身形腾挪很快,我看不清楚,步莲低下头,挡住了我的视线。
“没事,我的穴道已经被封住了。”我说,“只是动不了而已。”
步莲没说话,当他的呼吸贴近我时,我才发现他竟然是要亲吻我,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这什么情况?步莲起初说喜欢我,我以为是奶妈光环所致,或者他死得太久,神智有些不清,现在看来,竟然——他竟然真是那个意思……不对,管他是什么意思,我都不能接受。
我努力别开脸,步莲的动作停住,叹了口气,说:“我身体里的角芝,可以救你。”
我一愣,不禁有些尴尬,是我想多了吗?
“你不愿意我亲你……那就喝我的血吧。”步莲低下头,干脆地咬破手腕,我模模糊糊看到他一手血,伸过来。
我心中暗想,经过这么多世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善解人意的主角,而且,刚才,他是真想用命救我吧。
脑袋里系统的中毒警报已经响了半天,我从善如流地张开嘴,含住他手腕一侧,铁锈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主角的血,见效很快,我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半边身子也恢复了知觉。
“咳咳,好了,够了,快止血吧。”我推开步莲的手臂。
步莲把我扶起来,扯下半片衣袖缠住手臂,他脸色有些发白,目光端详着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突然凝在某处。
我不由抬手摸了摸脖子:“怎么了?”
步莲移开目光:“没什么。”
我看向不远处,无赦正站在房檐上,一身白衣随风微微起伏。
在他对面三丈外的大树顶,一人多高的一团黑气正在不断膨胀,从内部迸发出黑色的碎末,点点黑光围绕黑气快速旋转。
一股阴冷的杀气骤然释放!
连我离得这么远都感觉到天地悬魔*的威力,更不要说正对其锋芒的无赦!
我立刻坐直身体,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不要去,”步莲冷静地说,“你打不过他的。”
我扯开步莲的手:“那我也不能看着无……步尘一个人,什么都不做。”
步莲冷冷地说:“他连保护你的本事都没有,凭什么和你站在一起。”
我诧异,立刻反应过来,收紧中衣的领口,遮住脖子。
“不用遮了,我又不是瞎子。”步莲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拖着我往外走。
我咳嗽一声:“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是不会走的。”
“等会天地悬魔*爆发,这里就会被炸成平地——”步莲突然变色,“不好,怎么会这么快?”
他拽着我就要跑,我只得用刚刚恢复的修为震开他,快步反向跑去,就算要走,我也得拖着无赦那个愣子一起走。
无赦的白衣下摆被突然生出的狂风吹起,他徒手在空中划过半轮,缓缓指向黑气的中心。
淡淡的绿光自他指尖溢出。
黑气不断震荡,发出可怕的呼啸声,周围的树叶被绞碎,变成一片一片灰烬,快速旋转向黑气中心收拢。
杀气愈发浓重。
我站住脚,这时候再叫无赦,只能令他分心。
但愿,但愿他抱了三天佛脚的古木心诀能派上点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