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峋把工作都安排在上午完成,吃过午饭后,就带宋良辰去泡温泉。
每年冬天泡温泉是主要的聚会消闲,不过宋良辰从来没和叶峋单独去过,多半时间都是和陈蕴楚她们几个姑娘一起泡汤池子。忽然间叶峋就要带她单独去泡,她有点不乐意去,穿着泳衣在叶峋面前晃来晃去的场面,怎么想怎么有点作死。
不管宋良辰在想什么,叶峋确实存了歪心思,还不止一点,本来嘛,让一个开过荤,尝过心仪好肉的男人天天憋着实在有违天理人欲。而且,还不是吃得到也好,吃不到也罢,是非要吃到嘴不可。
至于宋良辰情绪低迷,那……算什么事。更何况,叶峋存着试试宋良辰的心,如果宋良辰是装的,必然不敢反抗,如果不是,或多或少都有点抗拒。这位现在装作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却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有多美味可口,如同一只待在纸箱里的受伤兔子,那纸箱上还写着几个字——求**,会暖床。那软软怯怯,期盼着有人依赖,有人抚摸的眼神,哪怕就是装的,也足够让叶峋无法自持。
抱着一箭数雕心思,叶峋安排了温泉行。
温泉在离市中心两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下午去当天是不要想回的,叶峋提前订了天慕山的温泉别院,不论宋良辰今天要怎么挣扎,都别想脱离魔掌!
快四点的时候,车到了天慕山下,叶峋订的六号院西侧山腰,取了钥匙后,开车又行驶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到六号院。六号院是钥匙上标的六号,其实本身是有名字的,别院的院墙外嵌着一块岩石,石头上刻着两个字——赏心。
宋良辰从前并没来过天慕,她压根不知道天慕山这边是别院式家居温泉,一看到院门,整个人都傻掉。那两扇朱漆大门就跟血盆大口似的,一旦走进去,除了被吃掉,不会再有其他可能的命运:“我要回家,我不想泡温泉。”
此时,叶峋已经把门打开,站在门边含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如同盛满春风的酒盏,带着花开的微醺,使人不饮自醉:“晚上温度低,路上可能会结冰,回去不安全,不论怎么样,来了就先住一晚,明天上午再回去。”
宋良辰是很想咬死不进去的,但叶峋见她在原地不动,几大步过来,轻轻松松就把她揽进院门里去。一进院门就觉得温暖许多,没几步远就是汤池子,虽然被一丛竹子隔断了视线,却有热气袭来。走几步,还能看到廊下开着两株桃花,这里地气暖,桃花开得早,在灯下粉光莹莹,叫人一看见就移不开视线。
仿古的长廊下用竹帘作隔断,半卷半放,格外古韵悠然。静静的庭院中,有缓缓如流水的乐音流淌出来,更显得屋院静悄无人,花月正好。宋良辰咬了咬下唇,心一横,不就是上|床么,早死早超生,舍得这一顿投喂,早早让何叙把她捞到国外去,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至于叶峋会找到她这个可能,她已经有了最好的方案,保准十年八年的,叶峋都别想找到她。至于十年八年后怎么办,如果十年八年都消磨不去叶峋心中的执念,那时再说,她再计长远,也计不到那么长远的事。
换了泳衣包上浴袍出来时,叶峋已经在池子里泡上了,池边上还摆了点心水果和花草茶。她过去的时候,叶峋只看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一副由着她怎么办的样子,看着一点侵略性都没有。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宋良辰要不是装的,这时候正该赶紧回屋去把自己锁屋子里直到明天才对。
可她现在偏是在装着呢,只能不远不近地进池子里泡,才下来泡个十来分钟,叶峋就把点心和水果推到她手边:“先垫点东西,空着肚子泡温泉不好。”
一边吃一边泡更不好呢,宋良辰到底没出声,拿一块红豆饼吃。她小心吃着饼,避免饼渣掉进汤池子里,专心不已的时候,身边忽然多了个滑溜溜的手,光洁滑溜如蛇一般钻过来,让她整个人一激灵,剩下最后一小口的红豆饼就这么掉了下去。所幸叶峋手快,要不然这汤就没法泡了。
把饼塞进宋良辰嘴里,叶峋轻声在宋良辰耳边笑:“良辰,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不,你伤害过我,还正打算伤害我,把红豆饼咽下,宋良辰在想自己该怎么办。虽然想得好好的,可一捱近叶峋,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可戏都演到这份上,宋良辰一点也不想半途而废,所以她得想办法。任由叶峋将她揽进他胸口,宋良辰只低着脑袋寻思,好一会儿才心生一计,抬头看叶峋,眼里满是惊恐的泪花:“哥哥,不要,不要……”
开始的时候,宋良辰不管是抖着身体,还是流泪说“不要”,都是演的。可宋良辰很快入戏成真,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月华千里布清辉的夜晚,就像这个夜晚,天空也有月明,也有柔凤轻来。甚至连开着花的树都相同,虽此时是桃花,那夜是紫薇,但情境是相同的。
那夜,她也是这么喊着“哥哥”,也是含泪惊恐地说“不要”,也是一样的忐忑不安充满恐惧。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那夜而伤心流泪,毕竟,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不可挽回,伤心流泪只会让她更加无法忘记那夜的情形。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那恐惧至今还深深地刻在她心灵深处,那种伤痛,纵使眼泪流干也抚平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