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头上的伤是怎么的?”卫扬又问。
时运头上的纱布,实在是太明显。他当然看见了,只不过之前他就是来吃个饭的,用不着关心,不过以后时运就是他的员工,他有必要关心一下自己的员工。
提到这个,时鑫一张小脸愤恨不已,咬牙道:“是被镇上的张七打的。家里欠了钱,非要我姐和我立马还,不然就要我家的房产证。”
卫扬拧眉。
随后,卫扬就听着时鑫这个小男孩义愤填膺的把家里如何欠钱,父母意外身亡后,上门要债砸店铺全都说了出来。
毕竟是十二岁左右的小孩子,心里原本就愤怒悲伤,被人一提起话题,就全都说了出来。
卫扬算是明白了,又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其实,依照法律来说,没有父债子偿这一个说法。但……子女有遗产,且遗产额数大于债务,可用遗产偿还债务后再由子女继承。
这栋楼,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属于遗产。如果把这栋楼卖了的话,完全可以偿还债务,且这姐弟俩的生活费,学费,都能完全支付。
如果,时运把这楼卖了,好好念完书,到大城市去,比留着这栋楼值钱得多……
也就四五分钟的时间,时运和严红就回了饭馆。
严红看了一下卫扬给的合约,看着没啥不对的,就直接签了。
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种地的农民来说,就算承包了地买菜,销售渠道也有限制。
至少,这个价格可比外地的菜贩子高。
以后也总算不用三点不到就起床抢位置买菜了。
既然合约已经签了,严红要安排的事情就多,回家去准备了。
外头的温度也越来越大,卫扬反正没什么事,干脆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在这里休息。反正这屋子里也算凉爽。
上午一般都没什么人来吃饭,又不是赶集。时运也很清闲,从楼上拿了语文课本坐在楼下看。
期间有一些孩子叫时鑫出去玩。
时鑫这段时间原本就因为父母过世,心情不太好,拒绝了小伙伴们的邀请,却被时运推出去了。
毕竟父母已经过世,就算再伤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整天待在家里才会出事呢,还不如让时鑫出去玩得开心点。
卫扬无聊的时候,就跟时运聊几句,时运偶尔回一声。主要的精力还是在课本上。
课本上的课文,时运都能理解,主要看的,还是课后习题。时运不了解的,只是这些语文题的规则。课后习题,虽然一篇课文就那么三四个,但看多了,总能看出规律。
她看到的,最多的是,这篇课文的中心思想是什么。或者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情怀,或者背诵全文。
当然,练习册上就有关于拼音,字义,字形的练习。
总的来说,对于时运来说,只要掌握了语文的规则,所有看起来比较难的,都能解决掉。
而至于像什么《三个□□手》的作者是谁,《师说》的作者是谁,只要记住了,都能答对。
“时运,听说你父母欠了钱。”
突然,卫扬把话题转到这里。
时运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卫扬跟时鑫待一块,了然了。
点点头,“嗯!”
“你把这房子卖了,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卫扬又说道。
时运合上书,一双眼睛看着卫扬,坚定的说道,“这房子,我不会卖的。”
卫扬仍旧不理解。“这里只是一个小镇,你卖了这房子,就算去大城市里最好的高中念书,把你弟送到大城市里念初中,也是可以的,何必守着这个地方。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员工,如果想有个好发展的话,还是大城市比较好。”
“这房子,我不会卖。哪怕,我需要花更多的时间,过得更加困难去凑还债的钱,我也不会卖这房子。万幸,碰到你这个好人,我已经够足够的钱还账了。”时运轻松的说道。
卫扬仍旧理解无能。
“哪怕你想做食医餐馆,大城市的起步,也比你这么个小镇好,何必!因为这是父母留下的?”如果真要这样的话,也就只能说时运还是个孩子。
“不!”时运摇头,保住父母留下,只是一个原因。
“我希望,保住时家的传承。”时运说了这句话,再一次打开书,目光落在书上,声音几乎是呢喃,“食医终究跟做生意不一样,如果离了这个地方,这食医,就不是时家的食医。无根的浮萍,终究活不长的。”
她抬起头,笑着说道:“你是做生意的,兴许觉得,开个食疗馆子,只要请有实力的厨子,有实力的大夫,就能办好,只要能赚钱就行。但时家不一样,时家本身就是食医,哪怕曾经传承断代过,但终究,祖上是乾隆封的‘天下第一食医’,这是一个家族的荣耀。”
“如果我卖了这里,哪怕我扛着那块牌匾出去,终究已经变味儿了。你懂么?这东西,不是谁都能继承,谁都能接手的。”
“因为,这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