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

指挥官们一齐在指挥频道中发起冲锋的命令。

黑色镀金边的武装骨骼们迈开沉重的步伐，哨兵们以钢铁之躯迎上虫族的大军，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交织纠缠，粒子光束与实弹一起飞舞，不需要瞄准目标，敌人密集的程度足够每个人都成为弹无虚发的神枪手。

重新恢复的通讯让大大小小光屏们得以通过无处不在的监视摄像头播放出战场第一线的情景，安怀春抬起头扫了一眼，没有对断肢残臂的画面产生什么感触。

就算平常看起来再温和，他也是一个经过两次战争洗礼的老兵。

一边手写输入各种指令指挥军队对舰虫及舰虫周围虫族军队进行合围，他一边冷静说：“报告平民撤离情况。”

“在首都塔的帮助下，平民撤离工作已经完成百分之五十……统帅，剩下的人战争安全堡垒已经塞不下了。”

因为虫族一直在旁侧窥视，联邦的行政星全部在地下建设有战争安全堡垒，以供战争时期平民躲避，问题在于和平日典礼的缘故，平常只有三十亿人的首都永明此刻聚集了一百二十亿，或许旅店宾馆餐厅这种旅游业基础设施跟得上，但安全堡垒却是以五十亿人的标准建设的设施根本塞不下那么多游客。

“塞不下也要塞。”安怀春想也不想就说。

他目光一直追随着战局，光路笔又没停歇的写下一连串的攻击目标，过了半晌才发现负责平民撤离的人被他噎住，心不在焉劝道：“不用太担心，五十亿人的建设标准是指有五十亿人长期生活在安全堡垒里，这个战役顶多持续一天半，安全堡垒里挤一下没关系。”

“是，统帅。”

下属随即关闭光屏，安怀春叹了一口气，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谁看到他的疲惫。

就像图兰说的那样，休息太久，已经从老虎变成猫了呢。

还没有两个小时，就感觉大脑有一点撑不住。

中年男人苦哈哈地看着自己得桌面，和二十年前带着第三集团军四处征战一样，在他还没有注意的时候，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含糖食物。

面容显出老态，行走时仍然带着呼呼风声的老副官端来一杯葡萄糖水，放在他右手边，立刻带着战报匆匆离去。

安怀春：“……”

作为被一个军团老妈子光照的幼儿园儿童，他压力有点大。

中将阁下内心的小人泪奔。

所以他不愿意回第三集团军，被所有人照顾的压力实在太大啦。

***

安怀春痛并快乐的时候，他的学生一行人也在痛着。

凯瑟琳总统可谓神来一笔的唤醒被蝴蝶迷惑的军人平民，等国旗升空，齐声唱国歌的人将国歌唱了三遍，直到首都塔锁定广场上人群的精神信号，一批一批将人化为白光转移走，歌声才渐渐停歇。

周围的脑虫和少许穿过火线而来的兵虫被参加阅兵的军人用同样来参加阅兵的坦克和武装骨骼清理，每一批收到首都塔信息的人都热泪盈眶上前拥抱他们可爱可亲的女总统，明明疲惫，凯瑟琳却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们的要求。

夏佐看着这一幕懵懵懂懂。

鄀九州站在他身边，手肘搭在他肩上，半个身体的重量手指揉搓着夏佐落在肩头的灰发，看起来懒洋洋的。

但夏佐知道，鄀九州一双眼睛半垂着，警惕无比的扫视周围。

他的嘴凑到夏佐的耳边，低声问：“还有潜伏期的脑虫吗？”

“有。”人造人没有犹豫地回答，然后他迟疑了一下，“……但我不知道在哪里。”

以及，看到了疑似xd1001身影的事情，要不要说呢？

鄀九州没有察觉他的纠结，说：“战争开始，国大三年级会被直接调入部队，我们很快就会成为战友了。”

战友，其实现在就是啊。

夏佐没有说出这个想法，他同样在警惕周围的人群，如果这个时候被刺客混入，会产生怎样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排着队要和凯瑟琳拥抱的女人的时候，突然凝固住了。

很熟悉。

虽然看长相不曾见过。

直觉对人造人发出警报，灰发少年下意识伸手按揉了一下有些刺痛的后颈，他的眉心同时也产生了被针刺的感觉。

“是……”

夏佐自言自语。

“是精神信号。”

他感觉熟悉的是精神信号，那个女人的精神信号他曾经接触过。

在他对自己下令检索记忆前，他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大学卫星的地下区，那张在火焰中焚烧融化的人皮。

夏佐猛地冲了出去。

靠在他身上的鄀九州一个跄踉差点摔倒，向前走了几步保持住平衡，哨兵不假思索地跟着夏佐冲了出去。

然后他看到灰发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长刀，向着人群中一个衣着狼狈的女人砍下。

刀落似流光。

女人像是被刀光吓到，不知怎么向右走了一步，正好让这一刀劈空。

第一击不成功，夏佐瞳孔中倒影着女人的嘲讽笑容，她纤弱的细手并成刀掌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