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几个人还是有些懵懂,楚肖飞索性多解释一些,又说:“战争并不全是真刀真枪的面对面交锋,有很多是看不见的战斗,比如说军票的事吧,如果它把法币全部挤出市场,那么,日本人就可以用没有任何准备金的废纸一样的军票,买光我们市面上所有的财产,我们得到什么,家家守着一堆废纸喝西北风,你说我们打掉钱庄、阻止军票的使用意义大不大?当然,在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我们能积累财富,吃的好一些,可以买一些好的装备,能让村里的父老乡亲无后顾之忧,岂不是更好?”
因为还没有回答小葛子的疑问,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楚肖飞微微一笑,说:“而且战争讲的是斗智斗勇,不能全凭一时血气,比如前方敌人二十万人最缺的是什么?是粮食,军中断粮,不战自乱,敌人从江南江北正在筹买粮食运往前线,我下一步就要打断他的运输线,截他的粮,当然靠我们几个人还不行,没有几千人马难以成事,到时我会借兵。”
“借兵,问谁借?”小葛子抓抓头。
楚肖飞笑着说:“你到时便知,抗战不能只靠一支队伍,我们要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日军才行。”
毛大在一旁一直在仔细地听着楚肖飞的话,他阻止了小葛子的提问,说:“你别打扰大飞了,我看啊,他不是诸葛胜似诸葛,跟他打仗我们还没怎么吃过亏,他刚才讲的太好了,古戏上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国时候,哪次大战不都是打的粮草?我肚子里虽然没什么墨水,但也听懂了些,我相信大飞,你们也要相信,大伙儿听从命令跟着干就是。”
冯景瑞也说:“我们刚拉队伍那会,手里没家伙,几个鬼子也收拾不了,靠的村长给点钱,有时还填不饱肚子,现在手里的家伙比鬼子都不差,想要动他手,说是把县城给端了有点吹牛,但下面据点,还不是想端哪个就端哪个,还不是因为手上的家伙硬?队伍上有钱了,现在每人每月发十块钱军饷,这是皇协军连长的收入,哪家不都是吃喝不愁,大飞让我把买的地都分到各人名下,你小葛子还不知道吧,你就快成地主了,等抗战胜利了,你最少也有几百亩地,享你的福吧。”
小葛子家是村里三代的赤贫佃户,靠租村里富裕人家的十几亩地过活,听说自己能有几百亩的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发呆地在臆想之中,似乎不敢相信冯景瑞说的话,又像是在美梦之中一样。冯景瑞摸揉了他的头,说:“你醒醒吧,这计划还没实施完呢,想当地主老财还得先把日本人打跑才行。”说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王小六我家住在大桥头,起名叫做王小六,去年看灯我先走,今年看灯又是我带头。移步来在自家门口,叫声老婆开门喽。”北塘乡维持会长吴西礼躺在太师椅上,哼着小曲,时不时的吸口烟卷,心里的得意畅快真想找个人聊一聊。他正准备让人晚上弄几个下酒菜,喊几个主事来,撮上一顿,就听外面大车的声音。
几个人带了满满两大车的箱子回来了,还有一小队日本兵,后面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翻译车文辉。吴西礼忙站起身,一路小跑着冲着车文辉过来,老远就喊:“兄弟,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心里却想,你这小子准是荷包里又空了,到我这来打秋风来着,今天最多给他10块钱打发了,连久平治大队长也和我喝过酒,摆明要支持我了,就不能再百而八十的孝敬你这个二鬼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