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就那么定定的站着。
“雯雯……”
感觉他语气一滞,似是想说什么,却再无下言。
她不禁回了头,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而那幽深皆被柔情填满。
原来他……也可以这样温柔。
“你……”她探寻的看着他。
千羽翼动了动唇,不过大概想起了此前的教训,决定保持沉默,只卸了披风将她裹住,再抱紧。
“雯雯,我忽然觉得,能够与世隔绝也不错。”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句,虽然从不动人,却能让她感动无比?明明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话,她却从中读出了太多太多的深情,然后被一点一点的淹没。
“回去吧。”
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保持清醒,因为……
唉,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能不能离开这个时空?
他重重的亲了下她的头发,曲指口中。
一记响亮的唿哨划破静寂,趁二人暧昧之际四处游逛的宝马得得的跑了回来。
将她抱上马,自己亦坐在身后,习惯的把她护在怀里。马刺一磕,马儿颠着小碎步,看似心情极好的向谷外跑去。
春夜本就带着几分醉人的旖旎,他们坐在马上,任风衔来草木萌发的清香拂乱鬓发,牵引衣角,听着惊起的夜鸟洒落几声啁啾回荡山涧,心里酝酿起小别重逢的温馨与喜悦,一切是那么的惬意而祥和。
“你的嗓子好像好多了。”
“嗯,你就是我的药……”
说着,不忘在她耳轮上点上一吻。
她脸颊一烫。
这个家伙,这是在说情话吗?他什么时候长了本事,这么普通的话竟也被他讲得如此生动?
马蹄得得连声,很快便望见远处的篝火了。
千羽翼放慢马速,低了头,唇瓣轻动,恰到好处的拂过她耳上细密柔软的茸毛:“不想回去。”
心下一软,却是板起脸:“士兵违抗军令,死罪!但不知若是大将军擅离职守,又该当何罪?”
“还不是因为你?”
这个女人,真是让他爱不得恨不得打不得又恼不得,弄得他的心整日里时酸时甜时痒时痛,说不清是个什么古怪滋味,怪不得那群家伙在提到女人时总说女人是可爱但更是麻烦的动物,越靠近,越麻烦。可是这个麻烦,他不想丢下,永远不想!
不过她也着实气人,为了惩罚,更是为了窝在某个部位再次蓬勃的火,他狠狠咬了下那个薄薄的小耳朵。
她吃痛尖叫。
他的心里顿时畅快至极,忍不住大笑,快马加鞭向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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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在她惊叫的刹那,千羽翼已然铁臂一收……
汗血宝马人立而起,狂嘶一声,长鬃飞洒。
“月璃樱,你要干什么?”
若不是他及时勒住了马,险些同如鬼魅般突然飘出来的月璃樱撞到一起,那一刻,人与马只差了一毫的距离。
惊险!
月家的隐魂功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你喝酒了?”他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睇向她。
月家的隐魂功只有在喝了酒的情况下才能发动,且酒喝的越多,隐魂功的效力越神乎其神。
月璃樱的长发披垂于脸颊两侧,仿佛一匹厚重的锦缎。风过,丝丝缕缕的飘舞,再配上她惨白的脸,无色的唇,黑漆漆的眼……
洛雯儿不禁往后瑟缩了一下。
千羽翼扣在她腰前的臂当即一紧,警惕的睇向月璃樱:“月副将……”
月璃樱挑眸瞧了瞧他,再瞧了瞧洛雯儿,唇角一弯,全没有平日的恭谨肃重,倒生出几分魅惑,就像是在夜间游走于山谷中的精魅。
上前一步,身形微晃,白杨般的身姿顿生出几分弱柳扶风之态。
她抓住马缰,似是要借此站稳站挺。
马却微微的偏了头,不肯接受她的抚摸。
“你在怨我?因为我杀了你的爱人?”
禹城被围期间,月璃樱不顾众人阻拦杀死了心爱的战马为将士充饥,自己却一口也没有吃。那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待到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依然是那个英姿冷酷的月副将。
她摸着马头上一点月牙形的印记,笑容凄惨。
千羽翼也忆起围城时的艰难……当日若不是月璃樱抢先,死的应该就是自己心爱的坐骑。
每一个将士爱护自己的坐骑犹如兄弟,它们更是随同将士出生入死的战友。
月璃樱的战马还是月老将军生前从北狄带回来的。当时一共两匹,一匹名唤玄风,送了他,一匹叫赤云,给了月璃樱。两匹宝马经常并肩作战,杀敌无数,却不想……
他放松了神色,亦是心有感伤:“月副将,本将军已奏明王上,御园中的宝马,任你挑选。本将军知道,任是哪一匹也比不上赤云,若是你不喜欢,待述职完毕,本将军即刻前往北狄,定要为你带回一匹草原上最好的宝马!”
“去北狄?带她去吗?”月璃樱唇瓣微动,似只是吐落一声叹息。
千羽翼没听清,正待发问,却见她唇角蓦然挑起一丝冷笑,配上因醉意而朦胧的眸子竟是邪魅无比。
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