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翻看了账簿,账簿里记载的东西,他看不出门道来,本来丢开账簿,还想问一句:“不就是一本账簿吗?”,但是,当他已经准备放下账簿的时候,随意翻到了最后一页,眼角不经意瞥到了一道朱砂红,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可思议地从账簿中抬起头里:“这……”
苏白芷冷笑着一把抽回账簿,凌空摆了摆手掌中的账簿:“这是一本做得惟妙惟肖的假账,做假账的人,手法娴熟,手段十分高明。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这点儿小伎俩,别想瞒过我。”
她笑着翻开最后一张纸,屈起手指,敲了敲那道朱砂红,“父亲,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虽然没有明说“做什么”,但是苏朗明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陡然瞪大了眼睛,脱口叫道:“不是我!这账册里记载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苏白芷倏然间眯起眼,拧着眉头,沉思起来。苏朗明却像个被冤枉的人,极力地要撇清自己,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嘴里不停地吼着:“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怎么会克扣自家人的军饷呐?”
苏白芷陡然抬头,翻开账簿的最后一页,屈起手指,在那道朱砂红上敲打着:“父亲,如果不是你做的,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苏朗明的话,她已经信了七分了。苏朗明没有这么大的能耐,马文唐那人她见过,不是好相与的。除非苏朗明和马文唐是一伙的,不然,苏朗明很难在马文唐手中走出一步。
但苏朗明识人不清,却不会忘记苏家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全是因为镇国大将军的威仪尚存。……看来这个坑爹货兴许是被人坑了爹了。
“这,这……这也许是假的……”苏朗明指着那道朱砂红,嗫嗫道,越说越没底气了。
“这话你信吗?”
苏朗明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女,那满眼不加掩饰的讽刺,把他的眼刺得生疼。但只能自己生闷气,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私章……朝廷正三品大元的官印,谁敢私自作假?……“不信……”面对少女的嘲讽,只能诺诺地吐出两个字。
“呵呵,那皇帝更不会信了。”苏白芷说着,将手中的账簿又丢给苏朗明:“你仔细看看,真的没见过这本账簿?”
苏朗明推了回来,十分肯定地摇着脑袋:“不用看了,为父肯定没有见过这本账簿。”
为父?……这会儿自称“为父”,表现一下慈父心怀,怕是没好事。
“芷儿,既然你也说了,这本假账做得惟妙惟肖,很难看出是作假的。那你就当作没看出来吧。”怒气已散,取而代之地隐隐有着四分担忧,三分侥幸,两分命令,一分恳求。
苏白芷眼淡淡,扫了一眼面带两分命令的苏朗明……到得这个时候,还要与她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吗?忒的好笑,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有什么资格命令她?
……再说,凭什么她要放弃到嘴的肥肉?她娘的诰命就靠这个了。
“父亲,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苏白芷斜斜看他一眼,淡淡开口:“兵部的账册查不出问题来,就要查户部的账册了,户部的账册要是还查不出问题来,那就是祖父他老人家有问题了。”
苏朗明被这似笑非笑的一眼,给惊得身子一颤,浑身僵硬:“说,说不定,户,户部的账簿有问题……芷儿你这么厉害,肯定能够查出户部的问题来的。”
苏白芷不说话,就那样笑着看他,把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忽地想起自己的身份来,怎么也轮不到这小畜生放肆。他姿态都放了那么低了,这小畜生还要怎么样?
途胜恼怒,苏朗明便绷着脸,压低声音说道:“我是你父亲!”
哦哦……,这话好耳熟,仿佛白氏曾严词厉色过:“我是你亲祖母!”……果然是母子俩,都一样德行。
“嗯。”她又说:“正因为如此,我才冒着风险,赶回来见你一面。换做别人,我才懒得管。总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首先要把你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
苏朗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亮光,“芷儿有什么好主意?”
苏白芷不答反问:“我记得上个月的月中,父亲晚上也是同老夫人一同用晚膳的。只是中途突然离开了。是为何事?”
苏朗明也似乎想起来那天晚上来,不解问:“那与这事有什么关系?”似乎有些不愿意说出口。
苏白芷猛地一沉脸:“父亲,这至关重要,请你务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没人能够救得了你。非但如此,咱们苏家立刻就会成为整个大历朝的大笑柄。
想一想,……儿子克扣老子军饷,老子不知情,还把状告到皇帝那儿去了,最后查出是儿子捣的鬼……这则大新闻够耸动吧?”
新闻是什么,苏朗明不懂,但是只要一想到苏白芷嘴里描述的场景,他浑身汗毛倒竖,满头满脑都是虚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