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道:“平兄,你行情很熟啊!”青衫人道:“说的是啊!生意太大,兄弟也不能不多打听一下。”
徐二皱皱眉头,道:“平兄,人头镖!能有多大个价钱,敝局……”青衫人扬手拦住了徐二,接道:“二先生,镖是活蹦乱跳的人,走起来不费事,至于价钱应由贵局开出,咱们决不还价。”
徐二又是一呆,道:“什么人,这样吃价?”青衫人笑道:“二先生,生意谈成了,在下自带二先生见见。”
徐二沉了一阵,道:“送到什么地方?”青衫人道:“长安。”徐二笑了笑,道:“不很远,这条道敝局常走。”
青衫人道:“是嘛!贵局名气大,好生意自然会送上门来!”徐二道:“这么办吧!你出个价,我心里合计一下,如果大家划得着,咱们再谈细节,如是合不着,平兄另请高明……”
他似是自觉说的不回滑,轻轻咳了一声,接道:“敝局一向没有保过人头镖,实在说,这价也不知如何一个开法!”
青衫人伸出四个指头,道:“这个数?怎么样?”徐二笑一笑,道:“四百两?还是四千两?”
青衫人道:“四万两银子,不知道够不够?”徐二愣住了,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你是说四万两银子?”
青衫人道:“不错,如是二先生不太满意,在下可以再加一点!”徐二心中暗道;“把个人送到长安,肯出价四万两银子,这小子家里开出了银山、金矿……”
但他究竟是商场老手,尽管心里震动,却没有乐而忘形,故意沉思了一会,道:“平兄,价钱够大,但不知万一出了事,咱们如何一个赔法?”
青衫人道:“人命非财物,所以是最好别出事。”
徐二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振远镖局,开业十年,也失过几次镖银,但都被找了回来,近五年中,更是一帆风顺,没有一点风浪,这条路我们又很熟,九成九不会出事,不过,行有行规,咱们事先能说个清楚,免得万一出了事,有所争执。”
青衫人道:“人命无价,说到赔字,很难说出数字,贵局如能多调高手,再由贵局总镖头亲身出动一次,或能得保无虑。”
徐二笑一笑,道:“好吧!这趟镖很突然,也很奇怪,我得请示一下敝东主,由他决定。”
青衫人道:“这么说来,贵局已答应接下这趟镖了。”徐二道:“平兄请稍候片刻,兄弟告便一时。”
青衫人道:“徐二先生请便。”片刻之后,徐二带着一个三十七八,留着垂胸长髯孤修躯中年行了进来。
徐二欠身,道:“平兄,这就是我们总镖头。”长髯人一拱手,道:“区区司徒刚,振远镖局的总镖头。”
青衫人抱拳,道:“久仰大名,今日有幸一会。”司徒刚笑一笑,道:“不敢当……”
目光一掠徐二,接道:“听敝局帐房先生相告,朋友要投保一趟人头镖。”司徒刚道:“行程不过千里,出价高达四万两银子。”青衫人道:“不错。”
司徒刚点点头,道:“我自刨振远镖局以来,十年中接过不少大生意,但像这等奇怪的大镖,还是没有保过……”
青衫人笑一笑,接道:“总镖头觉着哪里不妥?”司徒刚大笑三声,道:“我只是觉着奇怪,区区千里镖程,阁下肯出四万两银子的高价,只是保趟人头镖,这其中定然有为难之处了。”
青衫人道:“想当然尔。”司徒刚道:“平兄可否见示一些内情呢?”青衫人道:“事情很简单,有人要杀他们,不得不把他们送入长安,暂避一时。”
司徒刚一皱眉头,道:“什么人要杀他们呢?”青衫人摇摇头,道:“这就不太清楚了,贵局可是不敢接这趟镖吗?”
司徒刚仰天一笑,道:“承阁下看得起我们振远镖局,送上这趟好买卖我如是不敢接下来,那岂不是弱了镖局的名气……”
青衫人接道:“好胆气,总镖头,盛名之下无虚士,姓平的没有找错地方。”司徒刚淡淡一笑,道:“平兄我还有下情未尽。”
青衫人道:“兄弟洗耳恭听。”司徒刚道:“第一,我要知道他们是不是江湖中人?”
青衫人摇摇头,道:“不是。”司徒刚道:“第二,在下要见见受保的人。”青衫人道:“那是自然。”
司徒刚道:“第三,人要送到长安何处?把他交给何人?阁下如何付款,万一有了什么变化,敝局如何赔偿,照咱们镖局的行规,这些事,都该有个约定。”
青衫人道:“人在贵局外面的篷车上,总镖头答应了,我这就立刻请他们下车相见……”
语声微微一顿,道:“人到了长安,送给长福银号,就和贵局无关了,至于有了变化,如何赔偿的事,兄弟就难开口。”
司徒刚神情变得十分疑重,缓缓说道:“山西柳家的长福银号?”青衫人道:“正是长福银号?”
司徒刚道:“平兄,那位投保的人,可和柳家有关?”青衫人道:“自然是有点关系。”
司徒刚道:“山西柳记的长福银号,遍布北六省,实力强大,各处分号,都雇有武师、护院,柳家的人,还要请镖局保护吗?”
青衫人笑一笑,道:“山西柳记的长福,确然是财力雄厚,遍设分号,这也有一家,不过,除了长安总号中,或许能保他的安全之外,各地分号,都无此力,所以,总镖头,只要把他交入长安总号,贵局就完了责任,至于付钱方面,此刻,兄弟先付一半,两万两长福银号的银票,到了长安总号交人,再付一半。”
司徒刚道:“好吧,平兄,咱们一起去看看人吧!”青衫人道:“在下去请他进来?”
司徒刚道:“不用了,咱们一起到外面瞧瞧。”到了马车处,司徒刚微微一笑,道:“平兄,打开车帘子,兄弟要见托保的人。”
车帘起处,一个全身素服的妇人,扶着篷车扶手,缓步下了篷车。她穿着一身素服,未施脂粉,一条白绫带,横勒着满头秀发。
眉梢眼角处,带着淡淡的哀怨,但却掩不住天生丽质,美丽容色。也许是这素服丽人太美,招来了不少路人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