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比起段飞、小书还早到一步,看着两人各挑着一搪酒菜,跟在一个灰衣大汉身后,进入了湖边一座石砌的房舍中。
石屋很矮,也不宽大,但却很长,外面还有一道石砌的墙,几乎和石屋高度相同,这就是说,站在石屋外面,无法看到围墙内的任何景物和人的行动。
“房屋建得虽无格局,但绵延数十丈长,”大悟大师道:“至少也有三十间以上的房间。”
“贫道估算那两搪酒菜,足可供百口人一日食用,如只有三五十人进食,那真是太过丰厚了。”
“也许,他们以前的行动不是这么嚣张,”飞云子接道:“近日之中已准备有所行动,也就减少顾忌了,只不知这股蠢蠢欲动的力量,是三圣门的敌人呢,还是朋友?”
“不可能是朋友。”一针道:“敌对成份,倒占了十之七八,所以,最好别惹他们……”
话虽没有说完,但表达出的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姑娘,”大悟大师道:“这些话,何不早说?”
“一是我们敌友界限还很模糊,我的话诸位未必肯听,”一针道:“二是没见这石屋之前,我也没判定敌我的能力。”
“姑娘的意思是说,”飞云子道:“已找出了肯定他们不是三圣门中人的证据?”
“是!”一针道:“三圣门有一个秘密的暗记,不是领队身份的人,不知内情,那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闹出自相残杀的事,我已经仔细着过了,这座石屋的围墙上没留标记。”
“希望段飞能够忍一时之气,”大悟大师道:“不要和对方冲突才好。”
“三姑娘,如何才能把三圣门中人引来此地,让他们先起冲突?”飞云子道:“姑娘对是非的看法已有主见,良禽择木,弃暗投明,这些道理,姑娘早已明白,姑娘如何决定,请自定主意,段飞的许诺仍然有效,三个月后,姑娘自走行止,贫道和大师绝不干预。”
一针沉吟了好长一段时间,道:“一针死了,三姑娘也埋骨钟山,我叫方秀娟,但我绝不和明月观中人动手,最好是也不和她们见面。”
“好!方姑娘可以制作一副人皮面具戴上,”飞云子道:“以新面目出现江湖。”
“这倒不劳道长费心,”方秀娟道:“我的易容术颇具火候,相逢对面,只要我不说话,我师父也末必能认得出来。”
“老衲恭喜方姑娘,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方秀娟笑一笑,道:“别逼我说话太多,我是你们的随行小厮,也是男子汉大丈夫啊!要让人听出一口女人腔,就引人动疑了……”
她放低了声音接道:“振远镖局是三圣门分会,司徒刚死后总会又任命司徒刚的儿子司徒壁为会主,我相信他已把着讯传入总会堂中,他能不能传报得很详尽,但全军尽灭,无一逃出生天,应该是一桩大事,日下三位会主也集中一处,而且,把会中高手也带在身侧,要全力追杀你们,暂时不会分散,我师父的飞鸽追踪之能,堪称举世第一,只要被盯上行踪,就不可能再有脱线的机会……”
“方姑娘,”飞云子接道:“我们已吃过了这种苦头,追得人心慌意乱哪!难道就没有摆脱之法么?”
“当然是有,我配几种药物给你们。”方秀娟道:“但我不能说出配方,我虽然觉得三圣门积恶如山,是武林的乱源,但我还不能彻底出卖明月观。”
“对!饮水思源嘛!”飞云子道:“姑娘肯配制摆脱飞鸽追踪的药物,贫道和大师都已心满意足了。”
方秀娟突然放下搪子,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喃喃说道:“师父,原谅我,弟子不幸,弃邪恶而就正道,却负了师父教化之恩。”
说得一片虔诚,泪如泉涌。
大悟大师低声吟道:“阿弥陀佛!”心中却暗暗忖思:这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子。
方秀娟拭去脸上泪痕,低声道:“两位,前面有一处凉亭,要不要摆上酒菜,一面饮酒,一面欣贺湖景?”
“段飞出来了,我们上去乘船过湖,”飞云子道:“也好早些问问他石屋情形。”
果见段飞、小书由一扇敞开的木门中走了出来,一个灰衣大汉站在门口,望了两人背影一阵,才退回去,掩上门户。
“不知道是否段飞和小书姑娘那里漏出了破绽?”方秀娟道:“好象已被人瞧出了疑点,走!咱们到凉亭中喝酒去,也正好监视他们后纹的行动。”
大悟大师心中暗忖:看来江湖上的阴谋诡计,出家人心中有佛,就不如一般江湖人反应灵敏了。
飞云子也瞧出情形有些不对,只是不如方姑娘说得透彻。
三人登上凉亭,摆出酒菜,慢慢的吃喝起来,神态间似甚悠闲。
段飞原想大悟大师、飞云子会追上来,早些和他们研商一下见到的人物、景观,但却末料到三人竟停在岛上喝起酒来。
段飞和小书登上的是一艘小船,是用三个铜板租来的,无人操舟,自己摇橹而行。
“段少侠,不要一直回头看,”大悟大师用千里传音之术道。
原来,段飞一直不停回头看向大悟大师、飞云子,看得两人心头冒火。
但见两条人影掠着石墙跃飞出来,飞跃的高度,紧贴着石墙而过,动作既小又快,应该很难着得出来。
可是大悟大师、飞云子的眼力好,又在全神卖注下,所以看得很清楚。
那是两个青衣人,一跃出石墙,立刻跳上系在岸畔的一艘小舟上,小船划动如飞,直向段飞划的小舟追去。
看样子,是准备在湖中把两人截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