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摇光的声音含着笑意,“脖子不酸?”
我立刻有些害羞,要起来,却又被他按回去,再起来,又被按回去……
摇光轻声道:“别闹。”
我,“……”
摇光见我不再反抗,遂收回手臂,收回去的时候顺手拍了拍我扶在他另一只手臂上的爪子。他顿了顿,迟迟没有将手拿开,而是握住在手心里。
我心跳登时快了,低头看去。见他的手比我的大许多,我的手被他一握,只余一截指尖尖。
摇光问道:“手怎么这样凉?”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眉头微蹙,紧盯着我。
我缩了一下,指出,“有个词叫冰肌玉骨。”
摇光继续盯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镇定地道:“这个词说的就是我。”
摇光,“……”
不约而同的,我们都没有提及昨夜的事。
我是事过境未迁,但已经找不回示爱时的那股莫名的勇气。而摇光,他大概也是有些害羞吧?
我这样想着,就听到摇光开口,“昨夜……”
我,“……”
摇光说:“昨夜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说了没几句,你就睡着了。”
我要坐直身子,哪知又被摇光按回他肩头,头顶传来他的声音,“乖乖的。”
我偷偷笑一笑,心里泛上丝丝缕缕的甜,小声说:“那是因为我困了嘛,你要对我说什么?现在说吧,我听着呢。”
摇光却悠悠地道:“不急,留待日后慢慢说吧。”
为了他的这句日后,我又默默开心了好久,心里满满的,再也放不下别的。
30
原本这样一个星河灿烂的长夜,我和摇光守着篝火,偎依而坐,面前还有一只即将烤好的肥得流油的野兔。此情此景何其圆满,何其温馨,何其香气四溢。
我望着烤兔那健美的体型,优雅的线条,耀眼的色泽,虔诚地想:兔子一共有四条腿,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则,我和摇光一人能分得两条;不按照平均分配的原则,可能四条全是我的。
只略略一想,就大为满足。
一直以来我都更喜欢走兽,飞禽次之,自然是因为走兽有四条腿,飞禽只有两条。走兽的腿粗壮多肉,飞禽的腿细瘦多骨,拔了毛,就更不剩什么了。
师父十分不认同我如此以貌取鸟,我道:“徒儿绝非以貌取鸟,徒儿看重的是它们的内在!”
师父就说:“那飞禽还会下蛋呢?”
我理直气壮,“蛋孵出来,那不还是鸟儿吗?还是两条腿,又不能是四条的!”
师父为难地道:“上一辈的恩怨何苦殃及下一代嘛。”
我严肃地道:“父债子偿。”
后来我们就都忘了最初的话题是什么了。
……
摇光扯下一条兔腿,递给我,我接过,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差点没被香晕过去。
我舔舔嘴唇,道:“小时候我学问不好,曾经以为禽兽不如这个词是说食物的。”
“哦,”摇光眸波流转,看向我,“为何?”
我说:“禽兽不如,不就是说,别的东西都不如飞禽和走兽好吃么!”
摇光微微笑道:“有理。”
我又待讲话,他却催促道:“不急,先趁热吃吧。”
我冲他笑一笑,拣了一处好下口的地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皮脆肉软,入口香酥,仿佛有甘草的清香,和蜜汁的香甜。
心想,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时就好了。
此前或是此后的时光,无论多美好,也都及不上此刻。
可是……
原本这样一个星河灿烂的长夜,何其圆满,何其温馨,何其香气四溢。
曲鹤鸣就出现了,他身边自然跟着他的徒弟燕小山。
于是我们就有了四个人。
通常情况下,四个人会是一个稳定的组合,因为可以凑成一桌麻将。而我们几人没有一个喜欢打麻将的,因此这个通常并不适用于我们。
而更和我们息息相关的是,一只兔子有四条腿,一只烤熟的兔子有四条烤熟的腿。而非常遗憾的是,我们四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和尚,势必一人一条。
只一瞬之间,生活质量直线下降,我觉得有点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