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寻着没!”本就被人群挤的七荤八素又被各种气味熏得五迷六道的卢俊,被卢氏这么猛地一扯,别说是答话了,方向还找不着呢。
“你倒是说话啊!有没有看见你大哥名字!”卢氏这会儿也顾不上她小儿子尚且衣发缭乱,见他呆愣地样子只恨不得再赏他一巴掌锅贴才好。
树下的遗玉和卢智见此连忙上去拦了,卢智道:“娘,容二弟喘后气先。”
“...娘!”好不容才缓过气的卢俊,冲着眼前一脸期待之色的三人,嘴巴一咧露出一口在遗玉常年监督下洁白发亮的牙齿,高声道:“娘!儿子跑的可是最快的了!谁都没能把我挤开去!”
遗玉见到他二哥这幅傻样,眼角一抽撇过头去,果然下一刻就听一声闷响伴着卢俊地哀嚎响起。
“叫什么叫!赶紧说!”虽然见他样子心中已放下八分,但还是想亲口听到实信儿的卢氏一巴掌盖了过去。
“嗷!娘您又打我!”卢俊后脑一疼脸上带了三分委屈,但又见卢氏大眼一瞪,生怕再挨上一下的他连忙抢声道:“有有有!有大哥名字,还是最前面呢!哈哈,我一去就看见了......”
只说到这里,后面他邀功的话却是没人再听了,卢氏一把揽过身边已经同她一样个头的卢智,大笑道:“好儿子!娘的好儿子!”
“我就知道大哥一定能中!”遗玉也在一旁笑眯了眼。
一家人在这边乐呵的时候,那头人群中却是被抬出来了好几个晕倒的人,有是因为名落孙山而受不了打击的,有的却是因为榜上有名而激动的,但不管怎么样,各州县的解试也都已经正式结束了,上榜者可以准备着进京拜访司贡,没上榜的就只能等来年再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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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四口回到家后,不少邻里都前来打听了卢智解试的结果,听闻他得中之后不管心中怎么想,面上却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赵村长甚至还跑回家杀了一只公鸡送来,言语上对卢智也不同以前那副看待孩子的态度,反而多了几分敬意。
村中似乎因为卢俊即将入京赶考一事,气氛变得略显怪异起来,可卢氏却暂时没功夫品味这其中隐含的意味,她正忙着替卢智卢俊两兄弟准备细软,因这次实是兄弟二人第一次独立远行且时日过长,饶是在卢氏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兄弟二人的一应衣物银钱都准备妥当也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二月初六,卢智入京赶考的前一天晚上,除了憨吃信长的卢俊外,卢家另外三个人这夜都没有睡好,卢氏睡不着,半夜便起身去了院中,又遇见同样从屋子里出来的卢智,两人就在院子里交谈了起来。
遗玉早被卢氏翻身的动静惹醒,在她出去半晌也不见回来后,疑惑之下汲着鞋子准备出去看看,却没想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母子的谈话声,她本不想偷听,确认卢氏无事,待要重新回到床上时,从卢氏口中蹦出的一个字眼却让她双腿如生根般扎在了原地。
“你爹恐怕是认不出来你的,不用担忧,好好参考就是。”
“认出又能如何,不是已经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么,想必他现在多的是儿子罢。”
“你、你不要这么说,你爹他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不是因为一个阴险女人就抛弃妻子之人么,不是因一个私生子就要杀了嫡子之人么......娘,您知道有些事儿子不能忘、不会忘、也忘不了。”
“唉,你这孩子,娘就这么一说,本想让你宽些心思,却反而惹你急了。”
“娘,儿子没有,儿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您放心,您丢掉的殊荣,儿子一定会重新给您一份更高的。”
“傻孩子,娘又是看重那些的人么,若是的话,又怎么会——好了,不说这些个了,娘交待你的事,到时你且听话去办了...早点去睡罢,明天好赶路。”
卢氏又轻声安抚了卢智两句,两人便分头回屋去了。卢氏上了床,将遗玉身上的被子盖好后才阖上眼睛想着心事慢慢入睡,直到她呼吸逐渐平缓起来,遗玉才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睁开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铮亮的双目,神色复杂地看着卢氏隐约的面庞。
她一直知道全家人隐瞒着她的秘密同那位“爹爹”有很大关联,因为藏的严实,这竟是她近五年来头一次这么具体地“听”到他的事,原来她那位“爹爹”竟然没有死,她娘也不是寡妇!
什么是断绝父子关系,什么是抛弃妻子,什么是要杀亲子!原来这秘密的背后竟是这样沉重的包袱,难怪家人从不对她提起,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