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番打扮下来,天色已经暗下,遗玉带着两个侍女出了院子,走到前厅时候,正碰上刚刚待客完在喝茶的卢中植,卢老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赞了几句,嘱咐了她早些回来,才放人离开。
遗玉原当着卢书晴会同她一道,可到了门前,才被下人告知,大小姐已经提前走了。等候在外的马车,驾车的是被外出办事的卢智留下的卢耀。
坐进车内,心直口快的平卉,才出声冲遗玉不满道:“小姐,方才您就不该换了衣裳,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后面还要您戴金钗,这月白底子的衣裳,是能佩金钗的么,岂不俗气。”
反倒是刚才在屋子里同依云争执的平彤冷静些,轻斥道:“不许多嘴,小姐自有打算。”
遗玉默然,她可不是有什么主意,只是觉得为了一件衣裳的颜色就让双方闹得不快,实在是没有必要罢了,大事上她自有坚持,可在这种小事上互不相让,没有半点意义。
李泰按着李承乾帖子上约好的时辰,准时进了舒云阁,这间位于城东的风雅场所,布置很是别致,同国子监的君子楼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要精致小巧的许多,且是三面环楼。
入夜,这阁楼的一楼大厅里,屋檐下挂着盏盏花灯,相隔一段便设有一只火盆,造型别致的圆形花鸟纱灯随处可见,各色的绒毯铺设在每张席案之后,案头摆设着果盘茶酒等物,一楼西侧,半人高的宽敞台子上,一群衣着端庄的秀丽女子,正各抱琵琶琴瑟,并奏和鸣,其乐其境,甚佳。
这群技艺高超的女乐师,是这舒云楼的一大特色,是在别处花了钱也看不到的表演。
看见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坐席,李泰领着阿生上了二楼,在西面香廊上,见着了早就到场的李承乾,这太子爷正左右各搂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悠哉悠哉地饮酒听曲,一男两女在这大庭广众下亲热的举止,倒是让暗忖他转性的李泰,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哟,还当你不来了呢。”看着李泰在他左侧的空席上落座,李承乾哼笑道。
“本王没有太子这般清闲。”
李承乾嗤笑一声,推了左怀的美貌女子一把,“去,你这小蹄子不是早就惦记着了,别说本宫不给你机会,今晚将魏王伺候的高兴了,本宫便成全了你的心思。”
“太子殿下,”那女子不依地娇声一叫,身形不稳地跌在李泰脚边,就势趴在地上,像条水蛇一样,撑起上半身挤出胸前若隐若现的浑圆,娇媚地望着李泰,道:
“见过王爷,奴名暖儿,是暖香的暖。”
“哈哈,是暖床的暖吧!”李承乾大笑道。
李泰接过阿生用银针验查后的酒水,没有理会伏在脚边的勾人消魂,道:“楼下是何人宴请?”
“说是尔容诗社要在此小聚,呵,竟是被本宫撞上,正巧,父皇不是正打算给你选妃么,这便顺道瞧一瞧,有哪个合眼的,女人么,接进门的还是规矩点好,这平时玩玩的,”李承乾将手摊入怀中女子轻薄的衣襟,惹得她喘气一声,他方才邪笑道:“还是要像这样的好。”
听他似是无意地提起李世民私下同自己说过的选妃一事,李泰神色未变,扭头看向一目了然的留下大厅,恰是时,三两成形的少女们仿佛是约好了这个点儿,纷纷从外面入内,各自落座在五颜六色的绒毯上。
然而,因为楼上的灯光朦胧,从楼下往上看,却并未有人发现这京城中位份一等一尊贵的两名男子,尔容诗社的这群少女,就像是平常聚会那般,举止得体,却又亲疏有度地说笑起来。
李承乾张口吞下怀中女子喂来的水果,嚼着东西,瞅着楼下,闲闲地数道:“瞧瞧!高家的,长孙家的,柴家的,张家的,段家的,城阳、临川,呵,那不是这阵子都不见人影的高阳么,今儿是怎地,都到齐了,本宫真是怀疑,她们是查了本宫行程,知道我宴了四弟你,才会到这里来,哈哈...”
两名女子都掩嘴笑着,倒在李泰脚边的那个,许是知这魏王的脾性,也没缠着上前,就这么歪歪扭扭地摇着身子。
李泰并不着急询问李承乾找他是来做什么,任由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对下面那群千金小姐们品头论足。
“这个瘦了,那个又胖了些......看来看去,这身形儿最好的,还是咱们临川妹妹,这模样最好的,便是本宫这夕儿表妹了,还真是想瞧瞧,若是她再长个两年,会是何等姿色......又来一个,咦?还是个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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