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的弹了一下手指,江充的双眼瞬间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这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事情……”手上的这份文牍在江充眼中好似千万黄金般贵重。
在心中稍稍权衡之后,江充知道,这件事情他绝对不能出头,谁都知道,当初江充的水衡都尉位置是怎么丢掉的,还不是那个人搞得鬼?
说什么贪污,真是好笑,那个当水衡都尉的不贪?
相对来说,江充自认为自己还算克制,没拿太多不该拿的东西,可能还是自有水衡都尉这个官职以来最清廉的一任。
正因为江充是被那个人赶下台的,所以若他跳出来拿着这个简牍去指正那个人的儿子,恐怕别人最先想到的是打击报复,从而把好端端的证据确凿的一个事情变成一个无尽扯皮与推诿的皮球,等皮球踢完了,这件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听说最近海西侯的亲家来长安了?”放下简牍,江充的眼睛看向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此人乃是按道侯韩说,与江充素来交好,关系非比寻常。
“是的,刘明府的车马前些日子就进海西侯在尚冠里的府邸!”韩说淡淡的道。明府乃是一郡之太守,两千石封疆大吏的尊称,只是在韩说口中对于这位姓刘的封疆大吏并无太多尊崇。
“刘明府不是一直想做丞相吗?”江充笑道:“这个东西,岂不是正合刘明府之意?”
“刘明府此人,胆小如鼠,不足与之谋!”韩说道:“我看这东西若到了他手里,他怕是非但高兴不起来,还会吓个半死……”
“照我看,随便找个御史,让他出头就好了!”韩说建议道:“御史大夫暴胜之向来不是疾恶如仇,要做纯臣吗?这种事情让他去做好了……我倒要看看,这位暴御史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清高……”
谈起御史大夫暴胜之,江充也是满肚子火气。
当初江充跟暴胜之是同时被受命为直指绣衣使者的。
不同的是江充的屠刀砍的是长安贵胄,皇亲国戚,而暴胜之却舍弃了长安,直扑地方,一年之中砍掉了上百个地方豪强的脑袋,由此幸进为天子宠臣。
江充跟暴胜之起点相同,但现在两人的处境却有天壤之别。
江充在长安得罪的人太多,结果被人群起而围攻,可同样得罪了大批人的暴胜之,如今却堂而皇之的位列三公,银印青绶,真是让江充好生嫉妒。
暴胜之更让江充气愤的是,同样的出身,暴胜之却总是看不起他,很多次都毫不留情的不给他江某人面子,在上次群臣围攻江充的时候,暴胜之所统御的御史台更是趁机落井下石,最终让胜利的天平倒向了另外一侧。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江充如何对暴胜之有好感?
尽管心中恨不得暴胜之出个大洋相,让他灰溜溜的下台,但是江充还是摇了摇头,这种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这个暴胜之拿到这个简牍,转身就跟那个人做了交易,岂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干事体大,须斟酌再三!”江充把简牍收起来,道:“我看还是先找个时间,跟海西侯商量一下,海西侯不是一直都养了几条用来咬人的狗吗?”
“海西侯敢插手吗?”韩说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可别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