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有点瓜田李下的感觉。现在丞相带队,群臣上书,要治刘长的罪。你现在又把皮球踢给了群臣,让他们来决定刘长的死活,显然是要把刘长推向绝路。虽然刘长这些年来的表现,完全有这个资格。
皇帝的态度,群臣们心领神会。很快又第二次上书,措辞更为激烈,明确要求置刘长于死地。
群臣已亮明了态度,按理说刘恒也就无需再立牌坊了。然而,刘恒是一个搞政治的高手,他不把人玩死誓不罢休。很快他做出了批示:“我不忍心依法惩处淮南王,赦免他的死罪,废掉他的王位吧。”
既达到了目的,还能落个仁慈之名,不得不说刘恒很有一套。
刘恒表了态,群臣又一次心领神会。既然你要演戏,咱就把戏份演的更足些。随即,群臣第三次上书:臣等请求将刘长贬往蜀郡严道县邛崃山邮亭,并布告天下。
这些人的确够损的,他们真是给刘长找了个不错的栖息地。
有兴致的话可以翻开地图看看,邛崃山别说在汉朝,就是现在也不算是个好地方。海拔高,落差大,隔绝东西交通,在古代,更是汉族与少数民族的重要分界线。把刘长扔到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刘长在这里别说造反,能不能吃饱饭都是个问题。
邛崃山虽然生存环境恶劣,但毕竟也有人群聚集地。然而,这些人给刘长找到的地方偏偏是个邮亭。邮亭是干什么的?简单点说就是驿馆。在古时,通常情况下会在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设置这么个场所,以便政府部门的邮递员在这里歇歇脚。这种地方,山高石头多,正常人一般是不会来的。可以相信,刘长要搬到这里,一年到头很难见到个会说人话的。如果一不小心碰见个活人,不是流窜犯就是杀人犯。
刘长能来这里开荒,真是幸运之至。
刘恒一听,比较靠谱,不过这场戏还没完,他要接着演。刘恒当即表示:准刘长每日食肉五斤、酒二斗,着其昔日妃嫔十人随往蜀郡同住。
这些人,绷着脸开刘长的玩笑,真够消遣人了。
大家表演的差不多了,袁盎站了出来,说了句很不合时宜的话:“陛下一向骄宠淮南王,不为他安排严正的太傅和国相去劝导,使其落此境地。且淮南王性情刚烈,猛然摧折,臣忧其会于途中而亡。若此,陛下或落杀弟之名!”
刘恒咧嘴坏笑道:“我只是让他尝尝苦头罢了,会让他回来的。”
诏令很快传到了淮南:刘长上山,同谋尽诛。被诛的人中包括柴奇,不包括柴武。
刘长莫名其妙折腾几年后,被顺顺利利地扔进了囚车,目的地——邛崃山。
刘长那个气啊,这辈子哪丢过这种人。既悔又恨,既气又怒,最终想到了个抗议的办法——绝食。行至雍县,刘长已饿死于囚车之内。
刘长饿死的消息传到京城,刘恒一惊,他还真不情愿背杀弟的恶名。因此叫来了袁盎。
刘恒开口了,“我不听你的劝告,终至淮南王身死。”
袁盎躬身答道:“事已至此,望陛下好自宽解。”
刘恒突然又问:“该如何是好?”
袁盎很清楚刘恒心里在想什么。这位老兄是个直性子,说话不拐弯,也不怕得罪人,开口这么一句话:“可尽斩丞相、御史大夫以谢天下。”
袁盎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张嘴就要“三公”的命,他这辈子要是能混的舒心,简直是没天理的事。相信丞相赵尧、御史大夫冯敬后半辈子没少骂他。
刘恒明显没袁盎那么二球,他并没要赵尧、冯敬的命,而是把押送刘长的一干人等全部抓了起来,并砍掉了脑袋。两年后,又给刘长的四个儿子封了侯,算是一个补偿吧。
刘长捣鼓出来的谋反事件就是这样了。他这辈子吃了嚣张的亏,一时吃错了药决定谋反,可倒腾了几年,没一点实质性进展。可你要说他没反吧?似乎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他的确在对抗朝廷。
但不管怎么说,刘长导演的这场闹剧该收场了。可无独有偶,他的儿子在几十年后,毫无保留的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又搞了一次更为荒唐的谋反事件。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确挺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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