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抬眼瞟了他一眼,张嘴喝了。
胤táng将茶碗搁置一旁,将她揽着靠在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俯身温言道:“郭络罗家的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早间还跟爷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
“没有啊,就是突然有些心烦,你问我为什么我哪知道?”引章没好气回顶了句。要说怀孕就是这点好,说什么都可以肆无忌惮,不管有理无理,没人敢质问,也不必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家法伺候!
胤táng果然神情一滞,却无可指责,想了想,低言道:“是了,可是想你娘了?”
引章一愣,也许见了郭络罗夫人之后心里正是这么想的,也许不是但此刻心情不好被胤táng这么一说突然之间就真的很想很想了,不觉回想起郭络罗夫人对小莲的关切疼爱心中羡慕,想着安寄翠对她也必定如此可惜自己却没多少时间享受的到,几下想法凑在一处,引章心里突然就有些空空落落起来,怔怔的,眼中慢慢涌起一层薄雾,那雾气越凝越多,越来越厚,终是承受不住,眼睛一眨“吧嗒”一声轻响,一滴泪滴落在胤táng手背。
“你怎么哭了!”胤táng吃了一惊,扳起她的脸向着自己,但见盈盈眸光闪闪发亮,他心中微痛,拇指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又在颊上亲了亲,搂着她的脸贴在自己胸膛,轻拍香肩安慰道:“怎么这么傻!你若是想她跟爷说一声就是了!不许哭了,乖乖生了孩子,养好身子,来年天气暖和了,三四月份爷便派人接她来京好不好?只是不便入府,七口井胡同那处宅子今年爷已叫人向左右后扩建了,等她来了,咱们就住那,好不好?”
没来由哭引章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听他这么说心情好转止了泪,低落的情绪也回升了好些,点点头嗯了一声,道:“三月就接她来!”
“好好,三月就三月!”胤táng自然不会跟她争论这种没多大意义却很可能惹她不痛快的问题。说着摇了摇她笑道:“来,快起来,该吃饭了!”
引章自他怀里抬起头,依言下炕,不觉紧紧握着他的手,嫣然笑道:“胤táng,你对我真好。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便是跟了你!”
胤谐眼底闪烁的笑意和惊喜越扩越大,越来越深,越来越温暖。
他不觉忘情,一忘情连带着什么都忘了,忍不住用力拥了拥她,凑在她耳畔暧昧道:“真的么?等生了孩子爷是要看到实际行动的!”
引章“扑哧”一笑,推了他一把瞪着他嗔道:“真不能对你好,你又来了!”
胤táng哈哈大笑,被打掉的手自然而然又揽上她肩头,拥着她去了。
随着产期临近,太医从三天一诊变成了一天一诊,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圆滑些胤táng的脸便要沉下去。太医心力交瘁,如果说谁最盼着这孩子赶紧出世,没人跟跟他抢!
过了农历十二月二十,九爷府诸多人等都紧张起来。胤táng是九爷府的主心骨,他着急紧张,所有人不得不跟着着急紧张,待产的一切事务人手都已准备齐全,只等着瓜熟蒂落的那一天。
一直到二十九,孩子还好好的在引章肚子里。胤táng自然着急,连引章也随着着急起来。太医还是那句话:“九爷稍安勿躁,快了,快了,就在这几日了!”气得胤táng差点一脚踹他。
除夕这日,胤táng照例是要带着九福晋入宫出席年宴的,老头子赐席,便是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缺席。可临行前又有点放心不下,在琴瑟居挨着时间,久久不说进宫的事。秦管家在琴瑟居外急得团团转又不敢相劝,只好一个劲的派人递话给鱼儿,让鱼儿等想法子帮帮忙。
鱼儿等哪爱管他这闲事?看他急得龇牙咧嘴团团转还差点摔了一跤好笑之余也有点可怜他,便乘着一旁侍奉的机会给引章使了好几次眼色,引章终于看到,猛然醒悟,这才笑着让胤táng赶紧进宫去。
胤táng自己也知道挨来挨去总免不了的,他心里不禁有点生气,心想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他府上的状况,这么些年他的孩子生下来的有两男三女,但好好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女儿,两个都是五岁。
老爷子怎么就这么不体谅体谅他呢?他眼巴巴的等着不必进宫的圣意等来等去就是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