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景宸留下了几人陪着季沫,匆匆赶回K市。
小晨正在手术,樊依坐在长椅上,手指摁在胳膊上,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她刚给小晨输了血,还不知道接下来情况会怎么样。
“怎么回事?”奕景宸快步到了手术室门前,盯着樊依问道。
“他从楼上摔下来了,正好撞到了溜冰鞋上。”樊依揉了揉鼻子,哽咽着说道。
“我问你,他为什么会摔下来?”奕景宸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樊依不停地摇头,眼泪落个不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溲”
奕景宸咬咬牙,往长椅上一坐,双手摁住了额头。
“景宸,小晨会没事的,对不对?”樊依靠过来,抱住他的手臂,哆哆嗦嗦地问他。
奕景宸转过头,深深地呼吸,脸色阴晴不定。他真有种想把樊依从楼上丢下去的冲|动,他强忍着,把手臂抽了回去。
“景宸,我害怕……”樊依的哭声渐大了,眼睛鼻涕不停地往下落。
“你害怕?你有过害怕的时候吗?”奕景宸阴沉着脸色,盯着她问。
樊依继续往他身上凑,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我……”
“奕总,监控拿来了……”吴律师从电梯出来,看了看樊依,把手机递给奕景宸。
“什么?”樊依瞪着红肿的泪眼,紧张得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以至于有些颤抖。
奕景宸接了过来,打开视频看,里面是樊依住处的监控录相,虽然只有画面没有声音,但仍然看得出是樊依和小晨发生了争执,小晨甩开樊依后,一脚踩空,摔下了楼梯。
“发生什么事?”奕景宸把手机举到她眼前,冷着脸逼问。
“我让他不要出去……”樊依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还不说实话!”奕景宸怒不可遏,一掌把她摁到了墙上,“樊依,你真是要自己找死是不是?”
“就是实话!”樊依紧紧地闭着眼睛,倔强地回道。
“行,实话……小晨会醒,我看他怎么说。”奕景宸拎着她往吴律师身上一丢,怒气冲冲地说:“把她关起来,等小晨醒了再说。你如果再有半个字的假话,我让你后悔活着。”
樊依咬咬唇,推开了吴律师,冲过去,猛地推了一把奕景宸,“你走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我的事?小晨是我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我的事不要你管!”
“是吗?给她签字,让她放弃监护权,从现在起,小晨和你就没关系了。”奕景宸抓着她的肩,满脸厌恶地把她推开。
“你敢!你凭什么?他是我生的,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地生下来的……”樊依扭头,见到吴律师果然开始拿文件出来,吓得一声尖叫,拔腿就跑,“景宸,你不能拆散我们母子。小晨会恨你的……”
“我还真怀疑,小晨醒过来之后,还愿不愿意认你这个母亲。”奕景宸双瞳里闪着冰凉的光,微眯了一下眼睛,冷冷地盯着樊依说道。
“当然要认,小晨是我的儿子,你们管过他吗?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樊依把双手藏在身后,冲着走近的吴律师连连摇头,哭着大喊大叫:“你们走开,你们不能分开我和儿子……”
他们的动静太大了,医生和护士都赶了过来。不明真相的人群以为樊依和奕景宸是夫妻,于是好心劝说起来。
“不要在这里吵了,抢救孩子要紧。”
“不要影响了医生……”
樊依死死瞪着奕景宸,哭着央求,“景宸,不要这样……”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奕景宸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不让他出去玩……”樊依摇头,含糊不清地哭诉,“你是皇帝吗?你为什么要这样管我的事?”
“让她签字。”奕景宸深深吸气,转过了身。
“对不起了。”吴律师推了推眼镜,向面前的几人使眼色。几名保镖上前去,摁住了樊依的手,让她在放弃监护权声明书上签字,再摁上鲜红的手印。
“你怎么能这样……”樊依举着残留着印泥的食指,哭得弯下了腰。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能这样……樊依,我们认识有十五年了。”奕景宸接过了文件,盯着上面的指印,缓声问道:“十五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为什么成今天这样,你心里也有数。你这次为什么回我这里来,你心里更有数……你真是害怕才回来的吗?”
“就是……”樊依的背紧贴在墙上,哆哆嗦嗦地说道。
“我也希望就是,这样,我还能念点往日情份。大哥,你,还有我,老爷子,你父亲……但现在……”奕景宸轻轻地摇头。
樊依咬了咬唇,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无力地垂下了眼睛,哑声说:“是啊,你真会说……你还记得们之间有情份在啊?这么多年,我在你身边,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你哥哥走后,你和我互相依靠,以此抵消失去爱人和亲人的
痛苦。我不能依赖你哥哥了,于是我依赖你……但是是你让我依赖你的……你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也没有推开我。突然间你就要结婚,你要爱别人了……我怎么办?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可你就这样在眨眼间把我推开了,一丁点机会也不给我……我老了,不如她漂亮,不如她年轻,不如她聪明,不如她懂得怎么才能让你高兴……”
“樊依,你太钻牛角尖了!”吴律师在一边听了,忍不住打断了她。
“钻牛角尖?”樊依转头看他,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抹掉脸上的泪水,苦涩地说道:“那你说说,除了爱,有什么理由让一个男人把春夏秋冬的衣服都买给了一个女人?又有什么理由让一个男人从英国到中国,还要带着她和儿子一起?”
“但你应该明白,他是替他大哥在照顾你。”吴律师还试图劝说她。
“我不明白……我不想明白……”樊依顺着墙蹲下去,抱着膝盖,哆哆嗦嗦地哭,“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好好的,突然你就要娶别人了……为什么不能是我?我也能照顾好你……我明明这么爱你,你这几年衣食住行,都是我替你打理,你也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改变?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只有你,我,小晨……我们可以过得很好。”
奕景宸咬了咬牙,拿着文件走开。
“景宸……”樊依扶着墙站起来,绝望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奕景宸,我真的爱你……我们从头来好不好?”
“樊依。”吴律师无奈地摇头,大步过去扶住了她,“你别一条路走到黑行吗?奕景宸给你机会了,让你改过。你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呢?”
“他是给我机会吗?他分明就是想让我引猎手上勾……”樊依惨笑,指着奕景宸的背影说道:“要不然,为什么你们要在我的住处装了监控,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奕景宸,自从你有了季沫,就拿我当个外人看。”
“你又什么时候当过我的内人?”奕景宸冷冷地反问。
“你……”樊依死死咬唇,发白的唇上有血丝渗了出来。
“那你到底有没有和猎手再联系嘛!”吴律师大声问道。
“你猜呢!”樊依推开了吴律师,突然间掩着心口蹲了下去,痛苦地说道:“让我痛苦的人,我也要让他痛苦……”
“你什么意思?”奕景宸猛地转过了头,视线凌厉地盯着她。
“你猜啊……”樊依吸了吸鼻子,笑了起来,“奕景宸,你要把我儿子夺走,我也要把你儿子夺走。你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不痛快……”
“你敢……”奕景宸大步回来,一掌掐住了她的脖子,怒不可遏地低吼,“你敢碰我的早早试试看。”
“那……我们就试试……看谁更痛苦……”樊依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哗哗地往下淌。
“我给家里打电|话,看看早早在哪里。”吴律师连忙拿着手机走开,给季长海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季长海和丹青的声音,小早早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