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怎么还不睡？”黑暗中一道细软的带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悠冉回头，看见了那在黑暗之中正揉着眼睛的小豆芽：小远。敛去眼中的思想，悠冉温和的轻声问道：“你怎么还不去睡？”

小远皱了皱眉头，瘦小的身体挪到了悠冉身边，有些忧伤的说道：“我想娘亲了……”

悠冉一愣，随即便是明白过来，说道：“小远有家人？”

小远点了点头，说道：“嗯！小远的娘亲是村子里最漂亮的，而爹爹也是最英俊的一位，他们在一起别人都说是郎才女貌！”说道这里，小远觉得很是自豪，眉宇间也是多了一抹的自信。

“之后呢？”悠冉继续询问着。

小远的神色变得有些难过，他维诺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的委屈。

“可是娘亲却是因为有了小远，可是别人却说小远不是爹爹的孩子，老是在说娘亲的坏话，害的爹爹总是打骂娘亲，娘亲也很难过。小远很害怕，但志哥哥一直在保护我，直到有一次在爹爹打小远的时候，志哥哥和爹爹大吵了一架就带着小远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听到这里，悠冉也是知道了个大概，心中为那位女人感到不值，这样不信任自己妻子的男人，真是……加错了人啊！

不过，“你志哥哥是谁的孩子？”这小志好像比小远还大吧，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小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志哥哥当然是爹爹的孩子啊！我和志哥哥都是爹爹的孩子！”

悠冉无奈，她知道现在多说也无用了，这娃要理解这内涵估计还要几年。轻声安慰了几句，惹得小家伙终于变得安稳之后，方才哄去睡觉了。

“他睡了？”

“嗯……”悠冉下意识的点头，却是猛然发现多出来的一个声音，转头，就是看见一双黑亮亮的瞳子正盯着他。

悠冉看向下床走到自己身边的小志，眉头微皱，随即又是松开来说道：“你都听到了？”

小志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单衣，在这个夜寒的地方难免有些单薄。瞧着这孩子身体上的微微颤抖，悠冉给他盖了一件厚实的衣服。

这孩子倒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套在身上，身上一暖和，脸上那冷漠的表情也是缓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承认了悠冉的问题。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吗？以前的事情。”悠冉缓声说道。

小志的目光紧盯着悠冉的褐色瞳孔，半响方才缓缓道来。“我是爹前妻的孩子，因为我娘跟其他男人跑了，所以我爹才会深受打击。性情也是大变起来，取了二娘之后，便是有了小远，但是他并不是足月生的，所以身子很是虚弱。而我爹却是因为这一缘故，认为小远不是他的亲生子，方才会有刚刚小远说的那样。”

说完，小志就是抿了抿唇，这一段并不算美好的家庭史从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嘴中讲起，在惋惜的同时，也是让人感觉到这其中的压力。

悠冉看着小志，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他既然是你爹，那你干嘛还要和他吵架。”

问道这里，小志的脸色也是有些不自然起来，似是有些后悔，也是带着一丝的倔强。“他总是折磨弟弟和二娘，明明他们都没有错，但是爹的行为太过分了，所所以，我才一时冲动就带着弟弟跑出家门了。后来遇上饥荒，我们又是流落街头，跟着人流就是来到这里的。可是，二娘却是还在爹那里，现在小远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不想再看他受苦了。”

“原来如此……”悠冉轻声呢喃，目光看着脸色不甚自然的小志，笑道：“睡吧……你放心，总有一天，小远会见到他的娘亲的，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这个孩子，表现出了不同于其他小孩子们的成熟，也或许这里的孩子，都是比那些在蜜糖罐里长大的孩子都要成熟吧。

看着小志那眼睛里的感激之色，悠冉只是微微一笑，目光看向那紧闭的大门，只有微微的风声与室内的呼吸声参杂。

眼底流露出的，不知是失落还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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