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高兴得太早,这案子你要是给我搞砸了,别说当大队长,副队长我都不让你当;行了,赶紧给我说说你的思路。”
李葆华闻言坐直了身子,无比认真的对林枫道:“林副县长,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这个案子十有**是陶大福的老婆贾美华干的。”
林枫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道:“谈谈你的理由。”
“第一,陶大福家里就只有陶大福、贾美华以及受害者陶小明,根据我们的调查,陶小明虽然智力有问题,可是陶大福依旧对他是疼爱有加,他还不止一次的对附近的村民们说过,等陶小明长大了,要花钱给他娶一房媳妇儿,以便延续陶家的香火;像陶大福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杀陶小明,他更不可能会去断了自家的香火,要知道,农村人对这方面是很重的,特别是在咱们这个地方,更是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此剩下的嫌疑人只能是陶大福的老婆贾美华。”
林枫点了点头,道:“你这个算是排除法,那你怀疑贾美华的依据有吗?”
“有。”李葆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陶大福和贾美华是二婚,陶大福的原配当年和陶小明的父母一起乘车来县城发生了交通事故都死了,贾美华是一年前嫁给陶大福的,陶大福虽然还不到七十,可是其身体一直不好,医生都说过他没几年活头了;试想一下,贾美华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子,凭什么愿意嫁给陶大福这个身子都埋了半边进土里的糟老头子?我们调查过,陶大福的儿子和儿媳以前去外地打过工,回家后又开了一个养猪场,这些年陶大福也一直维持着养猪场的经营,经济条件在附近几个村子里也算是好的;陶小明一死,贾美华就是陶家遗产的唯一继承人,所以说,贾美华完全有作案的动机。”
林枫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分析得很对,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谢谢林副县长的夸奖。”
望着李葆华一脸的傻笑,林枫忽然眼睛一瞪,道:“笑个屁呀!赶紧派人去把那个贾美华给我传讯到案呀!”
“林副县长,我已经派人去了。”
正说着话,李葆华的手机响了,他投给林枫一个抱歉的微笑,拿起手机小声道:“有什么事儿快说。”没过多久,李葆华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你说什么?贾美华跑了?”
林枫闻言赶紧问道:“咋回事儿?”
李葆华放下手机对林枫道:“林副县长,我们去传讯贾美华的民警报告说,贾美华在前天晚饭后就没了踪影,她跟陶大福说是找陶小明去了。”
不待林枫答话,敲门声响了起来,丁项永从门外探了个进来,道:“林副县长,在忙呐?”
林枫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然后道:“死者的胃内容物检测和现场的水流速度测试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丁项永点了点头,道:“根据死者胃内容物的检测,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而根据食物的消化程度,死者应该是在饭后不久遇害的;另外根据水文站的检测,溪水流速的平均值为每小时十五公里。”
“十五公里?”林枫默默地念着这个数字,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道:“发现编织袋的小石桥距离峰土乡的溪边大约是五十公里,编织袋装着尸块,在溪流里的速度肯定达不到每小时十五公里这个速度,我们把数值设低一点儿,每小时十二公里,那么从编织袋从峰土乡的溪边流到小石桥那儿至少也得四个小时;发现编织袋的时间是早上六点,但是发现时间不等于编织袋漂流到小石桥的时间,那么照此估计,编织袋最少也是凌晨两点甚至更早之前被人扔进溪水里的,对吗?”
李葆华和丁项永同时点了点头,林枫又问道:“丁科长,编织袋装了尸体会不会一扔进水里就随溪流飘走?”
丁项永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如果水流很急,而编织袋很轻,那么一扔进水里肯定飘走;可要是编织袋的重量超过了溪流的动能,那么它只会在尸块被溪水泡涨之后才会随着溪流飘走。”
“那陶小明的尸块被发现时泡涨了吗?”林枫刚问完这句就自言自语地道:“瞧我这猪脑子,编织袋在水里至少也飘了四个小时,发现的时候被水泡涨了不代表那就是扔进水里之后被泡涨了才飘走的;这样,丁科长,咱们马上组织民警去抛尸现场做一次侦查实验,走。”
很快几辆警车就呼啸着驶出了宣河县公安局的大院,来到了峰土乡的溪边;几名民警从一台警车上抬下了一个编织袋,里面装满了猪肉;林枫问道:“称过了没有?是不是和装陶小明尸块的编织袋一样重?”
丁项永点头道:“称过了,重量误差在二十克以内,可以满足侦查实验的要求,只是这猪皮比人的皮肤厚多了,实验效果恐怕有差异。”
林枫点了一支烟,淡淡地道:“那也没办法,你总不能让我弄个人的尸体来做实验吧。”
丁项永闻言道:“这有什么不行的,殡仪馆里还有好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呢,反正没人要,正好拿来做实验,医院里不也有这方面的实验吗?”
林枫闻言眼睛一瞪,大声道:“丁项永,你给我听好了,不管那些尸体有没有人认领,可是他们毕竟是人,就是死了,我们也必须尊重他们作为一个人应有的权利;没有死者家属的同意,我们就不能把他们拿来做实验,这是对人性的尊重,你懂不懂?”
丁项永闻言羞愧地低下了头,这一刻他才明白一个道理,尊重生命的人,才是值得人尊敬的人,而眼前站着的这位年轻的副县长,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