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认识神帝近千万年来,神帝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神帝对我们说:终于,我没有失去她。
找到你的魂魄后,因为那丝魂魄太过无力加上被冰封太久,严重受损,神帝与月老都无法帮你利用那丝魂魄拢聚出人形。
而且当时神帝本身也受了很严重的冻伤,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所以神帝便带你去了离恨天隐居。
神帝说,离恨天最暖。
那里终年阳光绚烂,百花齐放,百鸟齐鸣,是个适合养伤的好地方。
他自己将小周天重新设下了封印后便带你离开了。
之后的六千年,我都不曾再见到神帝的影子。
我们并不知道在离恨天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甚至就连月老也被禁止踏足离恨天。
六千多年后的一天,神帝忽然从离恨天回到了穹苍十二仙岛。
他手里牵着一个只有三四岁大小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没有真身,只有幻影。
看到这个女孩儿的第一眼,月老就激动的将她抱了起来。
月老问:“歌儿,你还认得我吗?”
那小女孩儿竟是摇头,甜甜的说:“不认得啊,你是谁?”
我也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那个女孩儿竟然就是上神你。
因为只剩了一丝魂魄,所以,神帝用了六千万年的时间才将你的真身给幻化出。
只是,因为魂丝太少,你就像是初生婴儿般,不能成为成人之形。
甚至连之前近千万年的记忆都失去了。
神帝上来将掌管人间情爱的月老请到了离恨天。
月老与神帝合力为你每日度仙气,祝你的魂魄早日壮大。
因为只有你的魂魄强大了,你才能重新变回过去的你。
而这些事情用了足足三千多万年的时间。
这期间,神帝从未放弃过你。
而月老也是每隔几天便去一次离恨天。
这样一直到百年前,你最后的一丝情魂恢复。
你忽然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却唯独忘了这近万年来神帝对你的付出。
看着神帝,你竟是愤恨的离去。
你对神帝说,此生都不会再与他往来。
因为只要你还能记起他,必要折磨他,让他痛的生不如死。
之后你便离开了离恨天。
后来,我们再找到你的时候,你人已经在鬼府生活了。
你不肯与我们一起回仙岛。
神帝与罗摩双方为了能单独照顾你而僵持不下。
最后,是月老提议让你去投胎轮回。
月老说,反正你现在还无法凝回真身,不如就让你去人间历练一番。
多些七情六欲总也是好的。
对于月老的提议,神帝与罗摩都没有异议。
罗摩助你去投胎了。
而神帝便只身前往仙都。
他说,他要等到你十六岁的时候再去寻你。
不管哪一世,他都要跟你在一起。
之后的事情想必你也就都知道了。
正是后来你轮回两世所发生的事情。
上神,神帝待你真的是真心真意的。
看着你自恢复记忆以来对神帝的疏远。
我真的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多少次我都想在你面前说出真相。
可是神帝指示过,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后难过,不许我乱说话。
他说,他相信你。
你们相处了近千万年,你一定懂他。
他说,你一定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上神,现在还为时不晚,回头吧。
别在与神帝互相伤害了。”
曲歌哭着点了点头:“念歌,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在这里呆一会儿。”
“是。”念歌起身走出了洞窖。
曲歌将头伏在冰棺上。
看着被拼凑出的东岳的真身,她声音略显轻柔。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曲歌咬唇,想到东岳今天说的话。
是啊,东岳一点也不自私,最自私的人是她呀。
是她既想要独占东岳的爱,又想要与罗摩保持最好的友情,甚至连墨音,她也总是会有诸多的不忍。
而东岳呢,从一开始他就告诉过她。
即便香菱在太华岛生活,也绝对不会成为他爱自己的阻力。
是香菱一直在从总作梗的离间她与东岳。
东岳即便每次都会站在香菱的立场去说她几句。
可转念想想,那难道不是因为东岳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而香菱是外人的吗?
她嫌弃万年前东岳悔婚是不够信任她。
可是她呢,万年前看到他在天雷阵外,她不是一样的信了吗。
东岳明明就不是那种会伤害她,甚至在她受伤时火上浇油的人啊。
她为什么就那么轻信了呢?
原来,真正的魔鬼从来就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的心啊。
她是怎么了。
她将头一下又一下的撞在冰棺上。
刚刚东岳第一次对她吼,他说他对她很失望。
东岳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啊。
她怎么会…将东岳逼到了如此境地呢。
曲歌咬唇缓缓站起身。
她伸手抚摸着冰棺:“东岳,你说过的对不对。
做错了事情一定要悔改。
改过自新了,就可以重新开始。
我现在就去找你。
咱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擦干眼泪,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转身出了洞窖。
念歌急忙上前来:“上神。”
曲歌一摆手,示意念歌先不要说话。
她双手交合用法力将这洞穴给封印。
“念歌,带我去见东岳。”
念歌心下一喜:“上神可是想通了?”
“如果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还不懂他真心的话。
那我这一千万年便真的是白活了。”
念歌幻化出鹰身,带着她往太华岛行去。
可两人兴致满满地去,却并未找到东岳。
荳兮说,“神帝并未回来。”
曲歌想了想道:“走,去琉煌月那里。”
一直以来,琉煌月都是她与东岳的哭诉对象。
不管两人有什么心事,多半都会先去找琉煌月。
到了月宫,琉煌月正在收拾桌上的残局。
见曲歌急匆匆而
来,琉煌月纳闷道:“今天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个的一趟趟往我这月宫跑什么?”
“东岳可曾来过?”
“哟,真是新鲜,你也学会主动找寻东岳了?”
曲歌瞪了琉煌月一眼:“别废话,他来没来过。”
“刚喝的醉醺醺的离开了。”
琉煌月说着双臂抱怀:“歌儿,我从前可真没发现啊。
你伤人的本事当真是一流。
刚刚东岳与我说了万年前你看到的那些事情。
你当真相信东岳会那样置你于不顾?
我也知道,看到这一切的你定然会很伤心。
可我相信东岳断不会对你做出这种事儿。
我能理解你这段时间为何对东岳这样狠。
可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真的是有人在你们之间使坏。
那你一味的纵容岂不就正好称了那个想要害你们之人的心吗?
曲歌,清醒点,多想想东岳对你的好。”
曲歌见琉煌月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她抱怀上前:“我问你,当年我魂飞魄散后是如何被救回来的?”
琉煌月愣了一下,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念歌。
曲歌瞪眼:“不用看他,我问你呢。”
“哎呀,你这么厉害做什么?
你这样一吼,我忽然就想不起来了。
你也知道,我都一把年纪了。
有些事儿想不起来应该也很正常吧。”
曲歌抬脚就重重的踩住了琉煌月的脚趾,疼的琉煌月哇哇的大叫着。
“你这死丫头,你疯了啊,踩掉脚趾头啦。”
曲歌咬牙切齿的道:“看着我天天恨东岳恨的死去活来,你是不是看着特开心?
亏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你竟然就这样对我。
琉煌月,你可真行。”
琉煌月呲牙看向念歌:“你说了?”
念歌为难的点了点头。
“你这臭小子,你都说了刚才干嘛不跟我使个眼色。”
“上神不是不让您看我吗。”
“嘿,行啊,你们又一条心了是吧。
死丫头,这事儿你可不能赖我。
即便东岳不这样做,你也应该知道他有多爱你。
怎么还非得我们提醒你呢。
你还赖我,你不知道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吗?
你都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有话却不能说的那滋味有多难受。
我苦啊。”
曲歌白了琉煌月一眼:“别装可怜了,我懒得搭理你这种人。”
她转身走近念歌。
琉煌月蹭的做到了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抱怀。
“你现在要去追东岳了?
哎哟,你们这是要和好的旋律呀。
行啊,那我是不是不用为了娶你戒酒了?”
曲歌瞪他:“别说的好像如果我嫁给你你就真能把酒戒掉似的。”
琉煌月哈哈一笑:“真是知我者莫若歌儿也。
酒的确是我的最爱。
你呀,还真得靠边儿站站。
不过动动嘴吗,又不会累的腰疼。”
念歌幻化出鹰身。
曲歌跳上了他的背。
“我觉得跟你这样的人说话,会累的腰疼。
你到底知不知道东岳去了哪里?”
“他?他一直说着很失望,太失望了离开的。
我猜…他不是去了鬼府就是到了仙都。”
琉煌月在他们离开月宫前喊道:“你们两人去鬼府看看。
东岳喝多了,别再让他把鬼府都给掀了。”
“知道了。”
看着曲歌的身影消失在了月宫尽头。
琉煌月伸手拿起刚刚东岳喝过酒后扔下的酒壶。
他微微叹气扬了扬眉。
早知道刚刚就跟东岳一起喝了。
既然自己从来都只是朋友一般的存在,何必戒酒。
手心里火红的印记忽然灼烫了一下。
他对那印记苦笑一声:“别挣扎了,再挣扎也得不到,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何必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