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在那天之后高起潜就隐隐觉得马如松这人不太简单，很可能是刘泽清没杀卢象升的亲兵，派来一个恶心他。

之后又否定了，他认为这人极有可能是对方派来的捣乱高手，但无论怎样都是个极为麻烦的人。

这不现在此人开始发作了，搞得对方好似坐在上面，他这个总监军却像是跪在下面。

此刻高起潜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跪在下面捣乱的马如松，恨不得当场用红衣大炮轰杀他。

楚随风不知道高起潜的想法，只见他嘴角儿一牵露出一丝冷笑。

“死有余辜！有何可惜？”

此话一出，除了钦差衙门内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跪在一边的黑牛跟刘可成暗地里朝楚随风挑大拇指，连原本要炮杀他的高起潜脸上也禁不住的浮出了几分笑意。

这一切都被冷眼观瞧的方成化尽收眼底，只见他脸色兀的一变将手中的惊堂木一轮，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大胆！卢总督乃一代名将！为国尽忠战死沙场，你个小小的什长竟敢诽谤一品大员？！给咱家拉下去打！”

说完便从案头签筒里抓了4支红色的签子扔了下去。

高起潜暗自舒了口气，心说错怪了刘泽清。

要知道打板子的数目和轻重是由县太爷（或府、州等主审官）确定的，但均不是当堂口授，而是由他扔下的签子来授意。

因此，公堂公案上的签筒和签子是很讲究的。公案上放有4个签筒，每个签筒只写一个字，合起来是“执法严明”四字。

其中除“执”字筒内插的是拘捕签外，其余3个筒内，分别置有白、黑、红三种颜色的签子，这颜色就标志着数目和责打的轻重。

白头签每签打1板，黑头签每签打5板，红头签每签打10板。

如果县令掷下的是40支白头签，那么打完40板后，犯人的皮肉白净如常，立即可以行走；如果是8支黑头签，同样是40板，则要打成“伤肤，兼旬愈”；若掷下的是4支红头签，则这40板，就会使受刑人大吃苦头。

衙役们望了一眼满脸轻松的高起潜，见其右手轻轻摆动心中会意，上去数人摁倒了楚随风！

一个衙役按住他的头颈，一个按住脚踝，站在楚随风左右的另外两个二话不说抡起“法棍”便打。

衙门内登时响起了噼噼啪啪的板子声，打得楚随风屁股开花鲜血直流。

虽然破了皮肉楚随风却觉得不是很疼，知道衙役们手下留了情。

其实也是如此，衙役们打板子那都是些奶功夫，拿着豆腐练的，该怎么打打出什么效果来这些人心中有数的很。

黑牛等人一阵儿骚动，纷纷嚎啕大哭为楚随风求起了情，嘴里什么的确如此，又是什么卢象升抢功冒进的话语不断。

听得那太监大怒接连扔了一把红签子下去，于是乎，整个衙门在“表演系书记”黑牛的带领下变成了杀猪场。

那太监扫视了下大堂内侍立的锦衣卫又看了看右首的高起潜，发现对方满脸假笑的盯着他。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是将身子往傍边一探低语道。

“高监军，实不相瞒！你那封奏折万岁看了暴怒，非要锁拿你跟几个总兵入京。要不是京畿军情紧急，曹公公跟咱家说情，大人此刻恐怕已在诏狱之中。”

说得高起潜连连点头称是，心中却是直道放屁！

据宫内可靠消息，鉴于了解卢象升嚣张、喜欢孤军深入的性格，崇祯皇帝把卢象升祖宗三代都骂遍了，只是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所以派钦差下来调查。

因为这次下来的是跟谁都不太对付的方正化，所以他要小心应对。

想到这，满脸堆笑的高起潜冲着方成化拱手低声道。

“万岁爷那里还需方公公美言！公公此番远来不曾款待咱家愧疚的很所以在府上备酒一筵，审完案子……”

方成化瞥了眼趴在地上的楚随风又看了看拉长语气的高起潜，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嘴上却显得很迟疑。

“这案子太大，再说还有些疑点，匆忙结案恐怕奴家跟你都要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