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箫天歌终归是有缘无分,若是再有下世,他倒是宁愿与她再续前缘,以还今世所欠下的债。
但所谓的还债,所谓的下世,似乎都是虚无缥缈,安慰人心的事情,不然为何,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做了恶事的人,仍旧能够活得那般潇洒自如了?
罢了罢了,今日他过来,就没曾想过他还能够活着回去,刚才他说,一切都是听从主子之命,对她从无半点非分之想。
但真的只是如此么?若真是如此,为何在得知她又新纳了夫时,心里那么不是滋味,连一向不怎么买醉的他,他跑到酒馆大喝了一场。
林笛说,要他接近她,最后让她爱上他,可他仍旧失算了,他确实让她爱上了他,但是同时,他也爱上了她。
这是这一份感情终究是不能够浮出水面,林笛是养育他的恩人,是他不能够出卖的对象。
而她是他穆枫这辈子唯一一个爱过的女人,主子之命难违,而他也不能够心安理得的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终归,他不能够冷酷无情到如此,他终究不是一个如外人所言,那般冷血无情的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杀手一旦有情,就是表示其死期将至,他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一死又有何妨?
如今看着她那一脸的悲痛,似乎还是无法接受,无法将他放下,那么再给她沉痛的一击呢,她是否就能够带着怨恨,彻底将他遗忘?
若真是如此,牺牲一个他,又有何妨?
他勾唇,两片薄薄的嘴唇里却吐出有如利剑的话来。
“呵呵...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再告知你一件事情...”
别说,千万别说,你给我住嘴,穆枫,你赶紧给我住嘴!箫天歌的心里在放肆拼命的呐喊着,可是喉咙却似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让她半点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够干瞪着眼,望着穆枫。
“四年前,在舞阳宫,将你奶妈杀死的那人其实是我。怎么样?是不是更加痛恨我了?更加相信我刚才说过的话了?”
站在堤坝上的穆枫笑得癫狂而又面目狰狞,发丝乱舞,衣摆翻飞,此刻的他,仿若来自地底的嗜血魔鬼。
其实她也曾怀疑过他,只是当初他明明也在大殿之上,还与她切磋过,难道他可以这么快便从舞阳宫将奶妈杀害,再回到大殿上与她切磋?
当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他的眼神中透着浓烈的杀气,周身也有着一股的血腥味,以为那不过是他本身的气味,如今前后联想。
那日她也曾看到过,他衣摆上那一滴未曾干涸的血滴,那样的刺人眼球。
她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是一听到奶妈是由他亲手所杀,整个人还是忍不住的颤栗不已,身体不由往后重重退了一步,如不是她一力忍耐,此刻怕已是跌倒在地。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