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温然一笑,淡淡道:“侄儿岂敢在十二叔这个真正的用兵大家面前卖弄?雕虫小计,不过博大家一笑尔!”
两人棋局下到如今,已是胜败将分、生死即明的时刻,可是两人身上丝毫不见半点杀机,倒像是知己好友正在比试切蹉一般!
棋盘中元天位此时遍布黑白棋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攻杀进退、万象纷呈,到得这一步,几手棋子或可决定此局胜败,可是,杨兰却负手随意落下一子,将杨南黑子绞杀一小片,口中淡笑道:“侄儿,你的心胸气度、智谋勇力盖非常人能及,昔日名花阁主品评天下人物将你列为第一,我本是大不服气,如今,我倒是真的对那名花道人的眼光生出几分钦佩之心!”
杨南凝神落下一子,亦是吃了杨兰已成死棋的一片白棋,应声笑道:“世间虚名,不过耳耳,十二叔谬赞,侄儿如何担当得起?”
两人口中谈笑,棋子却越下越快,杨兰举手过处,终是将杨南中元黑子大龙斩成两段,令其首尾再难相联,这一手端是犀利非常,一下子令杨南中元棋势顿成颓象!
杨兰抚掌大笑道:“中元之势,尽归我所有,侄儿,你虽超凡,但终是年轻,若是再过百年千年,为叔当要甘拜下风了!”
“十二叔莫要高兴得太早!”杨南温然一笑,黑子过处,以牙还牙的将杨兰那两角连横音隙断开,这一手妙招令杨兰借以挺进中元的边角根基一时间竟有根基不保的迹象,他嘻嘻一笑,道:“十二叔根基不保,还要什么中元天位?纵让你争得天下,无根无基,何能立足?”
两人言笑晏晏,手下却毫不容情,相互攻伐之间大有决战之势,所下之妙招俱要置对方于死地,一时间虚空中的空气仿佛都冷如寒冰,隐隐杀机在两人身上越发浓郁!
正在此时,海上一朵彩光缤纷、朋大无比的鲜花正飘飘然渡海而来,这朵大如法舟的鲜花来得极是诡异,更诡异的是,这朵奇美难言的鲜花不远之后,一个紫袍厉相男子紧随花后,只见他连连厉喝道:“原吉,你乃花中圣者,居然也畏战而逃,究竟要脸不要?”
那朋大鲜花中应声站起一个长须儒雅、满身花衣的老者,他望着身后空中紫袍男子嘿嘿笑道:“你要追,我要逃,我没让你追,你也不能阻我逃,你从中海追到西海、从西海追到东海,老夫真身只是一朵昊泉仙花,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你追我做甚?”
紫袍男子满布戾色的面上登时大怒,一心要追上鲜花,与那花中老者狠斗,他飞身疾掠若电光闪射,其速快得令人咋舌,但古怪的是,老者座下的鲜花虽然慢慢悠悠,却总是比他快上一线,令他有力难施、有气无处使,他登时气炸了心肺大吼道:“无耻原吉,枉为花圣,你若有胆,便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否则他日我寻上花谷,定叫你满谷花众根断灵绝、后代子孙俱尽斩灭,做一个瓜蔓抄!!!”
紫袍男子说得极是狠毒,花中老者清雅面容闪过一丝忌惮之色,摇头叹息道:“飞羽,枉你也是堂堂羽圣,你追不上我就罢了,如何能去拿我族中子弟撒气?这可是正道圣人行径?”
紫袍男子暴戾面容上露出狞笑厉笑,道:“我乃大鹏金翅鸟真身,妖人难容,我本非正道,何必还讲劳什子的规矩?你老东西若不交出木德风珠和西海龙瑶,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不与你干休!”
花中老者嘿嘿笑道:“你若能追上我再说狠话,传闻大鹏金翅鸟一翅千里,原来也不过如此……”
紫袍男子怒气满胸,当即在空中化出一只朋大无比的金翅大鹏,这大鹏生得极是威猛狠恶,鹏羽展开足有十丈方圆、利喙弯曲如钩、一双利爪寒芒闪闪,一身金色长羽在虚空中迸出万点金光,好似太古强横神兽显现,当真是可惊可怖、叹为观止!
金翅大鹏睁开一双巨眼,凝望着花中老者厉啸道:“原吉老儿,你辱我太甚,拿命来!!!”
金翅大鹏两只宽阔大翼猛的一扇,倾刻间越过千里海面,双爪一探,如一双巨钩猛的抓下,直向花中老者抓来!
花中老者见这恶鹏威猛难敌,忽然念起真诀,他脚下鲜花猛的荡起一道巨型狂风,只是刹那之间,已逃出了金翅大鹏的利爪!
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逃,在茫茫东海妖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不论是龙宫海妖还是天宫龟船,俱都不能阻挡其行其势,挡住鲜花的妖魔只觉一股狂风吹来,便已飘飞到数十丈开外的海中,挡住金翅大鹏的妖怪却不论强弱,俱都筋骨寸寸断裂、仰天喷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