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月光下,谁也无法幸福着。
巴黎市中心的房子内,用来招待各国往来的使者,奢华而又极具*性,是前年范维尔男爵带领着修建的,那会儿还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只是现在,想必那位先生也不能想到有一日,他倾尽心血修建的住宅内,有人能轻易得到他所无法企及的一切。
右手边的床铺已经有些微凉了,帕西诺公爵有些清醒过来,他的眉头浅浅地皱着,丝质睡衣穿在他身上,也只有在睡着时会有些褶皱。
他来不及打理自己,而是穿了鞋径自走出了卧室,在起居室那里,靠着沙发,双腿曲起,蜷缩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子,白色的丝质睡裙让她看上去显得单薄了起来,卸去了精致的妆容后,她的身体依旧不怎么好。
当灯光离开后,她总是疲惫的。
就像是身体虽然屈服,内心却依旧不甘愿一样,平添了一个梦游的毛病。并不常发作,在时光的抚慰下,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改善,但到底是不行。
帕西诺公爵私下里咨询过赫伯特,后来,他决定不把这事儿告诉她。
他知道,纵使她只是个女子,骨子里却极其要强。
她既然承诺了,应了,就不会说谎,只是,有的事情,尽管一时间能够违逆自己的心意,心却是最诚实的。
这毛病,不但是因为他的强求。他懂,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他也无法做到。
她要什么,从来都只想自己去得到,别人,就算是给她双手奉上,只怕也不是她想要的。她被压抑的太久了,彷徨的却找不到出口,她能伤害的也只有自己,非她所愿,事实却只能如此。
帕西诺俯身,将睡着的女子抱起来。
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当她跑到外边去的时候,他就来找她,将她抱回房间,假装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她也的确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什么时候能回法国,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们,什么时候能为那个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她想了很多,唯独漏了一个人,只是,那个人,从未真的介意过。
夜里,有谁不安的发出一丝响动,男人抬起手,安抚着对方。
“睡吧……”他低声说,搂着怀里的人,安抚她。
她像是小动物一般,拧着眉,却依旧在温暖和怀抱中屈服,一点一点的向他靠近,最终,贴着她的心房,安稳的沉睡。
帕西诺缓缓地亲吻了一下女子的额头。
他借由月色凝视着对方的眉眼,从她比起一般女子更为修长的眉,到不够红润的嘴唇。
三年的时间太快了,他想。
从宴会中回来后,她什么都没说。
他瞧见一切,包括她凝视那人的眼神,但他做了决断。他的理智告诉他,他是对的,但也有一个声音嘲讽他,是个懦夫和偷窃者。
母亲离世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心中还有念想的时候,宁可做个卑鄙的人也别放手。
“我可以吗?”他问道。自然是没有回答的。
还有三个小时天亮,他却不曾再入睡。
第二天,玛格丽特起床时,左手边的床铺还有些余温,她对此并不陌生。帕西诺总是比她先起来一会儿,再他不忙碌的时候。他不是一个喜欢睡懒觉的人,有时候,他也会天不亮就起来去处理政事,在午间的时候,会稍微休息一下,据说,这是他的习惯。
玛格丽特一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些担心,但他说这是习惯后,她也就不再探究。
她起床,洗漱完毕,穿着便服去同他一起吃早餐。
这也是习惯。
在帕西诺看报纸的时候,她递了一杯柳橙汁过去。
“谢谢。”
“不客气。”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发生,新来的女仆总是会在心里大惊小怪,想着,谁家的夫妻是这样客气的?但时间久了她们就会发现,公爵先生和公爵夫人似乎是世界上最为客气的夫妻了,但他们又绝不是感情不好的样子,因为,他们也从未见过哪对夫妻能够如此融洽,还有,一些小细节透露出的体贴。
用过早餐,玛格丽特去房间里换装。
她穿了一件黑色丝绒面料的小外套,束腰的款式,下面是蔷薇亮色长蓬裙,露出细白柔嫩的小腿,再搭配着一件黑色漆皮浅口裸靴。
她束起了头发,露出白嫩的耳垂,上面戴着黑色的蔷薇耳环,修长的脖颈裸露着,不戴任何饰品。
镜子里的女子有着稍显苍白的肤色,在化妆品的调配下,肤色变得健康起来,颧骨上打着腮红,让她始终处于一种健康的状态,在选择唇色上,同昨天不一样,玛格丽特选择了蔷薇的颜色,让嘴唇变得闪亮一些。
她的这番精心装扮得到了帕西诺公爵的认可,她微微一笑,随着对方进了马车。
今天,是她期待已久的日子。
那个端坐在王位上的女人,现在,再一次见到这张脸,不知会作何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