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很难，至少登州的石炭、铜铁和陶土矿大部分都是商司控制。木材被那些道士们管着。我们抢不过，有胆子去抢的人都死了。而且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秦王。王家和渤海王做生意。据说南唐的李弘冀也从海上与不夜城有着商贸往来。现在又多了倭人和高丽人。就算我们把登州的口子堵上了也没用。”一个胖胖的商人苦笑道。

“登州我们也堵不住。他们只要矿产和粮食，这两样不是商司控制，就是衙门控制。周训这个老混蛋只想弄出虚名进京当大官。油盐不进。”

杜舒愣了半天才到：“难道我们只能去江南，哪里正在打仗啊？”

这些商人在议论什么，奚常管不了。他心里不舒服，但是他也不能要求更多。渤海郡内，商司被定义为负责货物的流通和供应。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叫做工人。而不叫商人。搬运工，装卸工。仓库管理员，售货员等等。而商司从事管理的人员，被称为公务员。也就是为公众服务的人员。他们拿薪水，与所有人都差不多的薪水。

从事商业的人被赋予了正面的的形象，甚至建立了一所贸易学院。贸易被认为是一种学问，是科学中的一科。

商人有这样的地位，是没有先例的。而受惠的大多数小商贩们因为有了正面的地位和名声，觉得活得像个人样子了。不满就是那些大商人。

奚常也是大商人，或者说他和大商人们在一起时间太久了。商人，从范蠡，吕不韦开始，就有着雄心壮志，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国家。之后商人一直被认为是不义之徒，狡诈之辈，被压制得太久了。

渤海王给了商人地位，因为他提倡平等。同时他也毁掉了商人，因为他把商人变成了芸芸众生中不同的一员，和工匠同等地位。如果没有对比，奚常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一个异人舍弃了渤海王，到了荆襄。这个人叫做孙睿永，不谈他能不能开创一个商人的时代，因为现在的孙睿永仍然被当成一个账房先生。可是他提出的理论，比渤海王要更加符合奚常心里所思所想。

奚常的身旁，比他年轻了十多岁的奚冰低声道：“大兄，我觉得杜舒说得有道理。王爷和王妃人好，这没得说，可是到底年纪小，不懂事。王爷跟着老王爷在乡下时间长了，一心只想着种田，一心只维护那些下贱的工匠。把那些大兵头都抬到了天上。可是他们有我们会赚钱吗？赚了钱，什么没有？王爷没有雄心壮志，一心只想辅佐郭家。我看也没多大出息。”

“王爷是你能够妄评的吗？”奚常沉下脸。

奚冰不服气地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再说王爷也太狠了，不留我们这些功臣一点活路。”

奚常停下脚步，一巴掌把这个弟弟扇到在地：“你认为王爷的治下，有谁没有活路？你看见过吗，王爷的治下有饿死的老百姓吗？他们比谁都过得好。”

奚冰大叫：“那是他杀了太多的世家和商人，世家和商人不是人吗？”

奚常冷笑道：“安安分分的世家和商人，王爷杀过他们吗？难道王爷杀的那些人不该死？”

奚常怒目而视：“你回老家去，不要在我这里。我虽然不太同意王爷的做法，但是我不能没有良心。给我滚。”

奚冰爬起来恨恨地道：“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王爷错了，而孙睿永先生才是对的。”

奚常看着小弟消失在街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码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