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巧合还是因缘,洛秋在回去的路上再次遇到了昔日的赵家商队,将近五年过去,当年在路上捡到他和军师的领队没有太多变化,赵瑟没有认为洛秋,因为昔日的小男孩却已长大成人,改变了太多。
洛秋也没有道出自己的身份,如今认识他对赵家绝不是什么好事,既然这样,相逢又何必曾相识。
车队是朝着楚朝皇城的方向赶路,洛秋跟随着车队一起,借此养伤,尽可能快的恢复实力。
从赵瑟的口中他得知,侯府的情况目光并不乐观,在皇城赵家也算是一个大家族,对于这些平民不知道的事情多少有一些了解,而且凯旋侯府被北土的众圣境联合逼宫,在皇朝权贵之中已经不再什么秘密。
洛秋想不到即便他离去,亦带给侯府如此大的麻烦,是他低估了生之卷对这些三古传承的吸引力,这已是不要脸的明抢行为,他们竟然也拉的下这张老脸。
他必须赶紧时间回到皇城,只有他出现,侯府才能从这危险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前面便是千峰岭了,大家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明天一早再赶路”
山路难行,而且充满危险,赵瑟让车队停了下来,就地扎帐休息,以养足精神。
洛秋的帐篷就在赵瑟旁边,入夜了,其他帐篷中的灯火都已熄灭,赶路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大家早就困的不行了。
洛秋睡不着,坐在帐篷外,静静地看着夜空中的星,今夜又是一个晴朗的夜晚,繁星点点,很美,让人迷醉。
人间的星空与禁土有很大不同,真实、清晰,仿佛触手可及,伸出手,便可以感觉到月的凉意。
而在禁土中,给人的唯一感觉便是永恒的空虚,空洞而又孤独,那种感觉让人每次想起都觉得浑身发冷,是绝对不想记起的回忆。
他不知人间的这份美好还能保持多久,他亲身体会了禁土出来的九人的可怕,脆弱的人间真的能承受的起这份上天的罪责吗。
还有侯府,又是否能安然度过这次劫难。
洛秋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忧心天下的圣人,但他亦有自己的在乎的人,人间若有事,侯府定然不能幸免,他如何能不担心。
“睡不着吗”
赵瑟走出帐篷,来到洛秋身后,看着眼前这心事重重的少年,问道。
也许是错觉,他总觉得似乎曾经见过这个年轻人。
“恩”
洛秋轻轻地点了点头,对赵瑟到来并不吃惊,虽然他的功体暂时无法完全恢复,但对于身后来人却也不至于无法察觉。
在禁土生活的这三个多月,要是没有对危机到来时那一份灵敏的直觉,他早就不知道被兽潮踩死多少回了。
“有什么心事吗,要是可以的话不妨和我说一说,毕竟活的久了,吃过的粮食要比你们年轻人要多一些”赵瑟陪着洛秋坐了下来,望着夜空,轻声问道。
“赵叔,您说,有一天人间的这片天要塌下来,怎么办?”
洛秋侧过身,看了一眼身边的中年人,眸中带着一丝迷茫问道。
这一次的人间劫难,与天塌无异,那种恐怖的存在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一方世界天塌地陷,甚至最弱的第九人都远远不是人间可以抗衡。
次元相差太多,这已不是人间应有的力量。
“人间天永远不会塌下来,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山上站的最高之人会为人间顶住这片天,我们都是山下之人,站不了那么高,也不必想那么多,徒添忧愁而已”
赵瑟的话轻描淡写,简单之极,没有什么高谈阔论,却是最为平淡真实的道理,平民不可能思帝王之忧,蝼蚁也不可能知神明之愁,种种因果,追根到底不过是量力而为罢了。
洛秋听懂了一些,他虽是修行之人,但比起人生体验,他较身边的赵叔拍马也难相及,许多道理,唯有活得久才能体会,这一点,洛秋很清楚,所以虚心听取。
“沙沙沙”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林中,树叶摩擦的声音传来,很轻,常人很难听到,洛秋起身,眸子中闪过一道莫名冷意,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没想到却是用杀人来报。
“赵叔,您回去休息吧,我去林中走一走,很快便回来”
剑负身后,洛秋迈步朝前方的林子走去,夜风中,衣衫猎猎,杀机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