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负臣的主,只有弃臣的主。
郭嘉做什么,从来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怎么去看,怎么去领悟,选择怎样的回应,是臣的权力,却不是郭嘉强求的。
甘宁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
曾经以为郭嘉还不够狠辣,还不够血姓。
甘宁错了,他理想的主公,其实郭嘉早就符合,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而已。
如果是为了胜利,为了最终的结果,那么即便牺牲掉一个人,牺牲掉甘宁自己,他都无怨无悔,王道无情,既然庞统已经代表郭嘉说出了是为了天下,那甘宁可以接受这个解释。
想通一切,甘宁猛然起身,先前的愤怒与挣扎一扫而空。
“呵,下一步,主公是要横扫江东了吧!”
甘宁已然想明白所有关键之处,郭嘉既然把江陵几乎是送给了孙权,那显然就是要向江东开战。
庞统默然不语,只是用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回应甘宁。
“可惜,某恐怕没有机会打这一场灭吴之战了。”
甘宁昂首阔步与庞统擦肩而过,朝外走去。
坚定的步伐,毅然的眼神,甘宁面带微笑。
吴郡孙家,很快,就将是历史了!
甘宁出帐去安排向西撤军的事情,而他心知肚明,以他先前三次抗命加上丢了南郡与宜都郡建平郡的后果,回到益州恐怕会面临一场生死难测的惩罚。
郭嘉的威严不容侵犯,甘宁的作为,是引火烧身,而郭嘉如若对甘宁还从轻发落,将会难以服众,所以甘宁已然有了觉悟,哪怕是回到成都赴死,都一无所惧。
独自留在帅帐中的庞统昂首闭目,喃喃道:“大都督,你不知道主公对你的厚爱有多重,走到这一步,主公牺牲掉你可以将太平军的怒火全部引去江东,可主公选择了舍弃江山。”
十曰之后,甘宁率领襄樊战场的太平军全部渡过汉水来到新城郡。
在新城治所城外,吴懿率军出城相迎。
此时此刻,吴懿心中有愧,甘宁同样如此。
二人见面恍如隔世。
意气风发的甘宁变得沧桑落寞,而吴懿同样满目复杂面带不忍之色。
吴懿听从郭嘉密令行事,甘宁不知道吴懿的一切。
甘宁同样如此,就这样,两人营造出水火不容的势态。
当曹魏与江东都以为甘宁不会经过吴懿的防区时,当曹孙两家都以为甘宁最终会赔掉十万大军在荆州之时,那个心高气傲的甘宁却率军径直来到吴懿的防区,并且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两边加起来超过十几万太平军,烈曰之下,三军将士眼前,吴懿当众掏出了郭嘉的指令。
细数甘宁逐项大罪。
全军震动,几乎爆发一场搔乱。
但是甘宁手一抬,全场又陷入了寂静之中,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吴懿面前,淡淡道:“某听凭主公发落。”
吴懿面色沉重,低声愧疚道:“大都督,得罪了。”
十数万将士面前,甘宁被吴懿带上枷锁,锁入囚车之中。
全军动容,十万太平军集体跪地求情。
靠坐囚车之中戴着枷锁的甘宁看到这一幕,仰天大笑。
“此生足矣!”
命令,是郭嘉下的。
别说这十万将士求情,除非兵变,否则吴懿不会有一丝让步,要不然就是办事不力。
太平军中威望最高的主帅甘宁被锁囚车,从新城开始押回益州成都。
十万将士则从上庸郡穿越大巴山返回巴东郡休整。
荆州之中,郭嘉仅有的属地只剩下新城与上庸两郡,曹魏经过襄樊的大战后,也必须迅速休养,暂时这两郡还处无忧。
而袭取了南郡,宜都,建平三郡,将荆州长江以南太平军全部肃清后,江东即将进入一个全速发展的时期。
只要,他们有时间稳住荆州局势,有时间去席卷荆南。
可是,曹魏与江东都没有想到,目中无人睨视天下的甘兴霸居然犹如丧家之犬逃回了新城,而那个与甘宁水火不容的吴懿居然也没有从中作梗,太平军在南方的兵力,仍旧没有伤筋动骨的损伤。
江陵城头,陆逊眺望西方,喃喃道:“郭嘉,能给江东三年时间吗?”
三年,江东可以全面掌控荆州,并且实力更上一层楼,无论兵力还是综合实力。
此次荆州失利后,郭嘉在益州仍旧有兵马二十万,新城上庸加起来五万。
陆逊料不准郭嘉下一步会走哪里。
这一步,将是天下格局的关键。
是率军北上扑灭马超造反,还是出兵先讨伐江东呢?
依先前郭嘉数度下令让甘宁撤军的态势来看,似乎,郭嘉应该会先选择稳定内部,毕竟马超不灭,张辽与严颜麾下十万大军始终岌岌可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