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当第一缕晨光射穿薄雾,街坊之上又开始了喧嚣的一天。
姜遥与虞七今日正好当值,他们的直接上级领导坊正田夭夭对姜遥是极有意见的,因为姜遥取代他成为了新一届大姑娘小媳妇的偶像,因此将这新的“妇女之友”打发到了人潮涌动的郁南坊市,当然七子是受姜遥牵连的,谁叫他和姜遥是“好兄弟”。
郁南坊市是临安最为繁华的地儿之一,依护城河而建,中心有一座虹形大桥飞掠而过。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有卖杂货的,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叫卖着。
粗粗一看,到处是人头攒动,杂乱无章,坊丁在此当值,是最辛苦的活儿。
就在这时,一众围观的人群,引起了姜遥的注意。走近一看,七八个稚童稚女排成一排,每人头上插了一根草标,似被待卖的货物一般被围观人群指指点点。
遥儿久在海外,还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形,转头向虞七问道:“七子,为何这些小孩每人头上插一根草标?”
“这些小孩都是被贩卖的,谁出价最高买了这小孩,就可以去拔掉草标!”
姜遥一是惊愕,彼时天灾*不可避免,有时父母逼不得已就会卖掉孩子,而人贩子就会在孩子脑袋上插个草,这是买卖孩子的标志,相当于商品的标签,这种做法官府也是默许的。
常常有文人吟诵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但对于这些插标于首的孩儿来说,人生于世,命如草芥,如蝼蚁一般。
如今的姜遥只能暗自感慨同情,却无能无力……
此时坊市最边上的包子铺生意火热,包子铺老板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手脚不停的忙活,这是包子笼屉里缓缓伸进了一只手。
这只手看上去已经很难分清肤色了,手上的烂疮早就不是一两天的事,手指肿的如萝卜一般,抓在雪白的包子上显得格外刺眼。包子老板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一用力便从桌子下面提起一个人来。
被抓住的是个孩子,看上去不过*岁,瘦小枯干,乱蓬蓬的头发上满是煤灰,脸颊好似戏台上的花脸一样,看不清模样。
孩子的手被抓的生疼,不禁哇哇大叫起来,引得许多路人侧目。
近日时候,临安来了许多难民。据说河苑三郡大旱,颗粒无收,临安是天子脚下,自然比其它地方好过些,所以难民大多向此地涌入,看这孩子模样十有*便是难民了……
“老板,这孩子怪可怜,这偷的包子算我的吧!”见这孩子落魄,一道清脆声音想起,给这小贼儿解了围。
“算你幸运!”老子铺老板恶狠狠的道。
孩子被松开,眼睛直勾勾看着包子,一言不发,小眼眸里全部都是闪耀的包子,包子……
“吃吧……”话音未落,小孩就是“猛虎扑食”,两个大大的包子直接使劲往嘴里塞。
给这小孩儿解围的就是姜遥,她想到了遥远之前的那个她……
一顿饱餐之后,那落魄小孩儿似乎恢复了一些精气神,看了看包子老板,又抬头看了看姜遥,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姜遥莫名其妙,任由他坐在地上哭。
哭了一会儿,小孩儿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爬起来噗通跪在姜遥脚下,倒头便拜。
“谢郎君,小子志短,以后一定报答你的恩德。”说罢起身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小孩儿话语动作如此有个性,这一出之后,让姜遥和虞七呆立在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就在这是,一个粗狂的声音叫道:“喏!小子!站着!”
小孩儿回头望来,目光炯炯,有丝疑惑。
这是旁边走出一个中年大汉,大高个。当他跨着大步,追上那小孩儿时,看上去简直就像根大旗杆。
那中年大汉放缓语气:“小子,哪里人啊?”
“河西郡!”小孩被这一个大汉无缘无故叫住,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