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上玄志得意满,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一众徒弟晃着膀子跟在后面,那两个刚刚入门的小道士怯怯的被他们裹挟在中间,一脸的愁眉苦脸。
穆上玄这些人刚刚离开不久,临安夏官田玉之便提刀骑马,领着十几个公人从路上驰来,定睛一看迎面走来的竟是穆上玄,不由大吃一惊,连忙翻身下马,避到路旁,牵马垂首给他让路。
穆上玄心情正好,见他对自己执礼甚恭,满意地问道:“你,是哪个衙门的?”
田玉之连忙道:“上玄观主,下官是临安夏官田玉之。”
“恩,不错,我记住你了。行了,忙你的去吧!”
穆上玄挥挥手,田玉之就退回了一旁,十几个公人都按刀站定,欠身施礼,恭送穆上玄过去。道士堆里,两个刚刚入门的小道士对视一眼,脸上掠过一丝诡笑,就从田玉之面前大摇大摆地过去。
送走了穆上玄,田玉之继续前行,听见人群之中议论。
“可惜两个小道士,就这么被糟蹋了!”
“还有那俊俏可爱的小道姑,就被这大道士掳进白马观了!”
……
待田玉之听到穆上玄拦住两个小道士强行收入门下,其中还有一个小道姑的时候,顿时目光一闪,喃喃自语道:“两个游方道人么……”
那一个小道士一个小道姑,自然就是沈人醉与遥儿姑娘咯。二人进了白马观,成了两个小道士,一个道号玄十五,一个道号玄十四。
这个地方当真无比安全,哪怕临安城里闹个天翻地覆,有穆上玄这尊“太上老君”镇在这儿,也不怕有哪个牛鬼蛇神敢登门闹事。只是沈人醉稍微有些郁闷,好好的一头秀发被削成了秃顶,形象啊,形象!
但沈人醉剃了光头,没了头发,反而让人更专注于他的相貌,于是就更觉俏美了。他那副唇红齿白,俊俏可人的样子,应该可以迷死万千少妇不偿命。
……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一切风平浪静。
这些本来是一群街头无奈混混的道士们,每日都是闲来无事,今日没有出去撒泼惹事,倒是踢上了球,不远处,球场上十几个壮硕的道士正在蹴鞠,遥儿睨了他们一眼,忽见一个小道士控制不稳,皮球脱离脚下,向这边飞来。
“俏哥儿,把球踢过来!”
那道士没有跑过来捡球,而是向沈人醉喊了一声。
“好!”
沈人醉答应一声,便向那球走去,这是一枚鞠球,这时的鞠球不是充气的,而是六块皮革缝成一个球,中间塞上毛发等轻软而有弹性的东西,最中间又加点重物,免得球过于轻盈,不好控制。
这些道士们不守清规,喝酒吃肉,打架斗殴,唯独却有一样:不敢碰女人。因为穆上玄是当朝女大王的男宠,他的一切都来自于田七娘,他自己虽然肆无忌惮,无所不为,唯独不敢沾惹女人,如果真敢给田七娘戴绿帽子,他的一切包括性命都只有被女大王秒杀的份儿。
他不敢碰女人,对手下人在这一点上要求便也极为严格,否则不是他沾惹的女人,只怕在田七娘面前也解说不清。
如此一来,这些精力过盛、无聊之极的道士在观里无所事事,他们又不是真正的修道人,于是,时下一些流行的玩意儿便成了他们的游戏,蹴鞠就是他们每天常做的一种游戏。
沈人醉走到皮球边,并不俯身捡球,而是脚尖一挑,将那球儿挑飞过肩,一个魁星踢斗,便稳稳地停住了那球。双手拢住道衣大袖,以双脚控球,展示起了球技,只见那球上下翻飞,脚尖、脚背、脚缘、膝盖、足踝……
球儿在他双脚前流星一般滴溜溜乱转,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始终不曾落地,沈人醉貌似只在踢球,眼角却在捎着穆上玄的动静,见已然注意到他的举动,忽而极其潇洒地一跳,脚面一弹,啪地一声,那只皮球便飞回了场地之中,众人登时喝一声彩!
“嗯?”
本来懒洋洋的斜卧榻上,看着弟子们踢球的穆上玄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两眼放光。方才看见沈人醉踮球的动作,他就开始注意了,再看到沈人醉这干净俐落的一脚抽身,穆上玄就象发现了一座烁烁放光的金子矿。
当他坐起身来,看到施展出如此高妙球技的沈人醉,脚上穿得居然不是皮靴,也不是芒鞋,而是一双只用两根细带子挂在脚趾上的高齿木屐,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能踢得如此一手好球,已经极为不易,脚下居然是一双高齿木屐,其难度更是可想而知,这小子竟有这般好功夫!这……这……道爷可捡到宝了啦!
穆上玄心花怒放!
穆上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超级球迷。
更重要的是田七娘和穆离姜也都是超级球迷,只要能把这小子用好,讨得这母女二人欢心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如今,临安之花评比将近,照例会有一场盛大的国际比赛,穆上玄一直有心参与,却也知道自己这些徒弟不争气,他平时与人较技,还可以耍赖撒泼,可是在这重大的庆典上,又有哪支球队没个背景来历?
再说,田七娘在上边看着呢,也不好做得太无耻,因此这念想也就只是想想,压根就没指望过自己真能在蹴鞠比赛中出人头地。可是如今竟在自己的徒弟中发现了一个具有超级球星潜质的家伙,这可把穆上玄乐坏了。
这下,白马观的蹴鞠队终于可以扬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