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南市,沁梅狠狠的瞪着四个冒充阿兄的乞丐,一言不发。青梅看看她,轻轻拉拉她衣袖,小声劝道:算了,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小人……
沁梅猛地甩开她的手,愤怒地瞪着那四个畏畏缩缩的乞丐,大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四个被她识破身份的乞丐畏畏缩缩地站着,不敢回答。沁梅被气哭了,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抽抽答答地道: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只是想找到阿兄而已,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一次次的让我难过?
一个痞赖性儿的乞丐把胸一挺,耍赖道:哪个骗你?某就是有个从小一块儿乞讨的阿妹失散了嘛,我哪知道是不是你?你大老远的把我从广州府弄到临安来,白折腾我一趟,我还一肚子冤枉呢。
其他几个乞丐一听纷纷耍起赖来:对啊对啊,是你自己不打听清楚,怎还怪起别人了?得了!别的我也不与你多说,你赔我路费宿费饭食费,我自返回广州府,否则,我还不依了呢!
沁梅一听这些无赖话,不禁勃然大怒:一群无赖!你们还敢说!
片刻功夫,头面店后院儿便响起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呃……咳!
雁掌柜咳嗽一声,挡住身后英姿飒爽的沁梅倩影,对闻讯跑过来的店小二吩咐道:店中有事,关门打烊!
……
虞七家巷口新搭了一个酒肆棚儿,棚子还没有完全搭好,因为下雨,请来帮忙的邻居都回去了,搭了一大半的棚子先摞在了那儿。
遥儿赶来的时候。小灼正在棚下拾掇着东西。虽然有搭了一半的棚子遮挡风雨,斜风细雨的飘进来,还是打湿了她的衣衫。
遥儿和小灼便站在棚下叙说。
小灼已做了妇人打扮,开了脸、修了眉,挽了妇人髻,很温婉的一副少妇形象。
小灼兴致勃勃地对遥儿道:我琢磨着,旁的手艺也不会。如果胡乱尝试一些玩意儿。未必就赚得到钱。不如还是开间酒肆,再卖些饭食。本钱由我爹和婆婆两个人出,二一添作五。有他们两位老人帮着我。生意可以做得再大些,剩些残汤冷炙,家里还可以多养几只鸡、鹅……
遥儿笑道:这样挺好,我原还担心你出嫁了。大叔一个人没有依靠,这样等于是两家合作一家过日子。彼此都有个照应。
小灼道:说的是呢!也亏着两家离得近,婆婆又慈祥,我才得便照顾两位老人。对了,今儿正下着雨呢。你怎么跑出来了?
遥儿没把自己要去孤竹的消息告诉她,免得她为自己担心。只是笑答道:没甚么,明天可能要出一趟公差。大概得明年开春才回来,所以过来看看。提前打声招呼,免得许久不来,姐姐惦记,虞哥儿多久能回来一趟啊?
听他问起虞七,便道:他呀,家里是指望不上的。一年只有半个月的探亲时间,虽然他现在做着郎将的亲兵,行动自在一些,可也不能擅离军队的。
遥儿听了不觉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这二人固然是一对佳偶,可是这样一对夫妻,一年只能相聚十五天的时间,小灼原来只要照顾一位老人,现在却要照顾两位老人,也真是辛苦了她。
小灼笑道:咋了,觉得姐姐很辛苦,是吧?其实还好啦,阿爹和我婆婆身子骨儿都俐索,照顾他们也不算十分辛苦,难得他能受到郎将的赏识,在军里好好干,过几年总能熬出头来,值得!
看她的神情,真是既高兴又自豪,毕竟市井之间小民,几户人家的男人有这份能耐、这份光彩?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如果虞七能有这个出息,作为他的妻子,小灼将是最为之自豪和骄傲的人,让她为此付出再多辛苦,她也甘之若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时这个时代女性最纯最高的家庭信念。
看着小灼的神情,遥儿忽然想到了裴纨,还有那该死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该死的醉人,自己该怎么办?此去孤竹,漫漫长路!遥儿仰起脸,看着迷迷蒙蒙的天空,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遥儿离开虞七家后,便去了距虞家最近的南市。这时坊市还没结束,不过因为下雨,坊市里的客人不是很多,遥儿赶到牲畜交易地时,只有寥寥几个牲口贩子还披着蓑衣在那儿坚持。
只是简单的一番议价,遥儿急于交易,对方急于收摊,最终以一个双方都比较容易接受的价格,遥儿买下了两匹马还有一套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