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仰脸,吉剌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把遥儿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吉剌伐的目光已经从那人脸上掠过了,攸然又闪回去,双眼蓦地睁大。
好熟悉的一副面孔!
吉剌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儿见过她,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模糊地感觉,不是在王城里见过,似乎又在哪里见过……那就更奇怪了,他并没有去过太多的地方,而这个人……
吉剌伐突然一勒马缰,他想起来了!
他记起了那人的容貌,他是在狄王的酒宴上见过!
当时这女子站在那拉宇策身边,是他的大女儿,好像很受器重的样子,叫什么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一但想起曾经见过她的地方,就想起了她的身份。
这狄人都是以部落为单位,这狄王相当于是最大部落的老大,所以下面各个部落的首领都是常常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没有狄王的召唤,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如果不是有东狄国这个松散的部落联合国家一定程度的约束,他们之间有的就只能是争夺土地、女人、牛羊的战争。
吉剌伐疑窦顿起,这那拉宇策的女儿来到王城,这本是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狄王不知道?为什么这做平民打扮?为什么她鬼鬼祟祟地从大相府出来?
吉剌伐越想越是不安,因为他勒住了战马,整个队伍都停下来,他的随从不知道内相大人有什么吩咐。急忙跑到他身边。吉剌伐从马上弯下腰去,小声道:你可看到了方才拥着一辆空车从大相府离开的那群人?
那随从管事连忙点头,吉剌伐道:带两个机灵的跟上去,看他们何处落脚,千万小心,不要叫他们发觉确定地方之后,留人看守,你速来报我!
那管事见他神情严肃,不敢怠慢,连忙带了两个人往回赶去。
吉剌伐带了人护送那两只花瓶回府,把花瓶安置好后,管事就跑了回来,他已经跟踪到了那些人的落脚处。吉剌伐打发绿禾等人离开,立即换了一身便服,又吩咐数十名武士一律换了便服暗藏利刃,随他离开了府邸。
吉剌伐赶到牛尨等人落脚处,便在附近商铺里隐藏起来,耐心地等候着。傍晚的时候。吉剌伐看到这些人离开寄宿的客栈,到附近的饭馆里吃东西。吉剌伐再次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便把府中武士大多留下严密监视,自己立即赶去王城。
东狄王润雄在巨石垒成的雄壮的王宫里接见了内相,这座巨大恢宏的城堡兀立于红山之巅,雄壮之极。
东狄王今年刚刚二十岁,看起来有些文弱,肤色白皙,带着些忧郁的气质。
内相吉剌伐把他所见到的一切向东狄王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又把现在还被他关在地牢里的那人之话对东狄王说了一遍。
东狄王听了脸色顿时阴晴不定起来,喃喃自语道:卿陌……这是要干什么?
吉剌伐欠了欠身,没有说话。
东狄王越想越是不安,从他幼年时起,就是卿陌摄理国政,如今他已成年,但是卿陌是一位名相,不但治理内政极为出色,领兵打仗更是战无不胜,在国内享有崇高的声誉。
现如今,卿陌的论尔家族已经控制了东狄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兵权,其威望甚至超过了他这个王的家族,如果不是狄王之位已经过数代传承,世袭罔替制度早已深入民心,没有人觉得王位也可推翻,恐怕他的王位都将不保。
成年后的东狄王对这位权相深怀忌惮,这几年论卿陌领兵出征的机会少了,就是因为东狄王不想让他有机会掌握更多的军队,掌握更大的权力。
东狄王在异常空旷的大殿上踱了一阵,缓缓站住脚步,幽幽地道:如果……苏力坦的部落并非诈降,这件事是否可以解释?
吉剌伐小心地道:王上是说?
东狄王冷冷一笑,道:如果,苏力坦所部确是有心归降,遣使来见,却被卿陌把人截走,问明真相后把人绑来,说他得到情报,苏力坦实是诈降,难道不可能么?
吉剌伐道:这个……苏力坦若降,与我朝大大有益,大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东狄王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哼道:明知故问!
吉剌伐哈了哈腰,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