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驿里,沈人醉提着一个小包袱,对司徒姨道: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出门去,沈人醉忽然道:啊!你等一下,我满头汗水,要先净一下面!
他把包袱递给司徒姨,快步返身回到房中,大开着房门,在墙边陶盆里净了面,擦拭干净,走出去向一脸不耐的司徒姨飘然一笑,道:走吧!
……
遥儿与弥子暇共乘一车,此时正开心地赶回馆驿。
他们已经得到了叮咛泉大捷的消息,至于狄人汗庭发生的风风雨雨,他们现在还不清楚。
弥子暇微笑道:这场危机总算得以解决了,我在此地耽得够久了,不日就回燕京去,呼义已经把阿悟押到了淖尔,我会叫他派人保护你们,押着这个重要的人证回临安,临安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按照咱们先前的约定行事就好,需要帮忙的时候自会有人帮你。
遥儿笑应了一声。
弥子暇乜了他一眼,又道:我看你与沈人醉走的很近呐!他可是欧阳玉衍身边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遥儿敛了笑容,愣了一下。
弥子暇微笑道:呵呵,我是很喜欢成人之美的,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遥儿苦笑道:不是这样,实在是……小妹……
窗外街角挂着募兵的牌子,王母卫此番战死不少士兵,是需要补充的。大齐的边塞地区迫于形势。现在已然开始采取募兵制了。
弥子暇也不多做纠缠,指着那排队报名参军的人群,深有感慨地道:男儿二十当婚。这募兵也是二十岁!这说明啥?说明做丈夫并不比杀人容易;过日子并不比打仗,很头痛,很头痛……
遥儿站在沈人醉门口唤了一声,房中静悄悄的没有回答。遥儿又叩了叩房门,门竟应声而开。她便信步走了进去。
每天回来,遥儿都会找沈人醉,和他说几句话,这已成了一种习惯。今天。她尤其想跟沈人醉聊一聊,沈人醉的情意已然表白的那么清楚,回京在即。她觉得,有必要向沈人醉坦白一下。
遥儿走进去。房间里空荡荡的,遥儿知道沈人醉闲来无事时会一个人上街去买点小玩意儿,大概今天也是如此,她便在榻边坐下来,手触到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想到那天酒醉占了她房间的糗事,不禁会心地一笑。
目光缓缓掠过房间,扫视着房中的东西,遥儿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了,她这些天在街上买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本来都摆在那个几案上的,现在几案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难道他都收拾起来了?
遥儿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起身向门口走去,当她走到门边时,看到那脸盆上方的墙壁,忽然顿住了脚步。
雪白的墙面上,有几道很清晰的痕迹,由于光线斜照,她看得很清楚,那是用指甲刻下的一行字迹,字迹很深,笔划却有些潦草:先行离开,来日临安,再唔!
遥儿一个箭步窜出了房间,站在庭院里大声唤道:易小游,易小游!
易小游这名字听起来很小,人却很老,片刻的功夫,一脸皱纹沧桑得如同千年老槐树似的驿卒易小游挽着两只袖子,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见是遥儿喊他,赶紧打招呼道:是遥儿啊,有什么事儿么?
他可很清楚,这位姑娘眼下可是他们郎将身边的红人。
遥儿道:沈人醉呢?
易小游眨巴眨巴眼睛,道:哦,沈公子啊,沈公子晌午的时候出去啦,还没回来么?小老儿没注意啊。
弥子暇闻声走了出来,看见遥儿脸色,问道:出了什么事?
遥儿把弥子暇引到沈人醉房中,让他看了墙面上的那行字,忧心忡忡地道:他有什么事需要走得这么急?连道一声别的功夫也没有?他何必走得这么隐秘,连馆驿都不知道?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跟人走的?
遥儿越说心里越乱,生怕沈人醉出些什么意外。
弥子暇目光闪动间,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
实际上,自从他知道沈人醉在这里,知道他也曾出现在狄域的时候,机警的弥子暇就已经意识到欧阳玉衍对他起了疑心,这位沈人醉是她的贴身侍卫,是她最相信的人,他来孤竹,很可能是为了自己。
从那时起,弥子暇就已经吩咐人暗中行动起来,开始抹杀一切可以被调查到的证据,可以说,即便是遥儿现在反水作了欧阳玉衍的人证,她现在也休想找到有关他在孤竹发展势力的任何具体证据。
没有证据,就无法请动那些长老们出面,仅仅是欧阳玉衍自己想对付他的话,他是夷然不惧的。
眼下沈人醉既然留下这行字,说明他不得不离开,但行动又是自由的,那么能迫使他离开的,就只有可能是欧阳玉衍了,沈人醉赴孤竹一走就是三个多月杳无音讯,这位人中之凤显然是又派人来了。(未完待续)
ps:昨天写好了,居然忘记了发布,晕死去!